白九媚肯定点头,再次重复:“进宫,我陪你。”
他的病比从前更甚,她做不到对他渐趋疯魔的状态袖手旁观。
就当她自作多情,把自己当成他的救赎好了。
“可是当初,他们逼我进宫做傀儡皇帝时,无论怎么哭求,姐姐都不肯陪我一起去,如今……”
穆楚辞凄然一笑:“不,我不能那么自私,让姐姐为了我,摒弃自由,和豺狼为伴。我就当今天的见面是做了一场美梦……姐姐,你……你走吧。”
话是这么说,指尖却固执地勾着她一角衣袖,无论如何舍不得松开。
这个她从狼群里救出来,自小照顾到大的孩子,究竟有多么缺乏安全感?
白九媚又好笑又心酸,“我进宫也不全然是为了你,因为我也有想让他们拿命来血债血偿的死仇。他们身居高位,坏事做尽,却一个个都活的好好的。”
“阿辞,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能被自己在意的人需要,穆楚辞顿时眉开眼笑,欢喜的好像一个讨到糖吃的孩子:“会的会的,我愿意为姐姐做任何事,一辈子都陪着姐姐……”
他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姐姐,你……会不会嫌我烦?赶我走?你放心,我一定乖乖的,什么都听你的……”
他卑微乞求的模样,刺的白九媚心如刀割。从前的自己,伤这个孩子究竟伤的有多深?!
白九媚握着他的手,一字一句的承诺:“阿辞,只要你需要,那么你回头的时候,永远都能看到我站在你身后。”
“姐姐,别骗我。”
少年下巴埋进她颈窝,一滴滚烫的泪滚落下来:“不然我会受不了的。”
轰隆隆!
又是一道闪电落下。
穆楚辞的肩头猛地瑟缩了一下,双手死死掐住白九媚的腰肢,声音惶恐茫然。
“打雷了,又打雷了!我不想听到打雷声,我好害怕……”
白九媚抚着他的后背,不停安慰:“别怕,别怕,我陪着你。”
穆楚辞期盼的,小小声的问:“那姐姐能不能等我睡着了再离开?”
望着他小狗一样湿漉漉的眼睛,白九媚败下阵来:“……好吧。”
她并没有看到,黑夜中的少年郎露出了狐狸般狡黠的笑容。
半个时辰后。
哄人睡觉的那个已经趴在床头睡着了,被哄的却悄然翻身坐起。
用手指一遍又一遍描摹熟睡的容颜。
“姐姐,是你主动来招惹我的,这辈子便是死,也只能和我死在一起!”
第二日,云收雨歇。
白九媚睁眼已是清晨,穆楚辞上朝去了。
她洗漱完,随便吃了口饭,回到别院。
剪春还在昏睡,不过伤口已经包扎的妥妥帖帖。
穆一双手捧过一个油布包:“主人,这是属下从剪春姑娘肚子里取出来的。”
白九媚心情复杂的接过来:“她伤的重吗?”
“伤口虽深,好歹没有伤及肺腑,只是属下为了取出油布包,不得已割开了她的肠子,以后可能会受一些影响。”
“不重就好,”白九媚长长舒了口气:“辛苦你们了。”
躺在床上的剪春突然皱起眉头,痛苦呓语:“不要!你们不要过来……”
“姑娘,图纸是老爷耗费了几年的心血才设计出来的,求你不要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