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免自己被气吐血,沈太后一槌定音。
“白昭仪,你不必抵赖狡辩。此事,哀家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程统领,你速速带人在西南,东北二角开挖,务必每一寸土地都不放过!”
“是,太后。”
程鹏的气势低了好多,他方才打着出去巡查的名义,给脸上了药。
此时顶着一张又红又肿,油光满面的脸,想威风都威风不起来。
可是等他带着手下人出了大殿才发现,方大海率领骁果营所有人全副武装,手持弯刀,整整齐齐站在院子里,严阵以待。
“哟,方大人出息了,这四品武官的架子摆的不错嘛。”
程鹏斜着眼,语气嘲讽。
“小人得志说的大概就是你现在这副模样吧?”
对于从寒门底层一跃冲天的方大海,他是万分瞧不上。
就因为救了傀儡小皇帝一命,他便和自己这个百年世家出身的贵族平起平坐。
凭什么?
小皇帝的命便这般的值钱吗?
岂料方大海半分都不生气,一本正经回答。
“程大人谬赞,能为陛下效劳,是卑职的荣幸。
”程鹏:“……”
谁称赞你了?脸皮真厚!
他踏前一步,逼视方大海。
“为何要杀我表弟张焕?还对他们一家赶尽杀绝?”
张夫人和程鹏的母亲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
张氏父子之死,在程家人看来,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方大海不卑不亢:“陛下宅心仁厚,并未对张家赶尽杀绝,还请程大人不要信口雌黄!还有,”
他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
“张家父子,该死!”
程鹏双目喷火:“你凭什么这么说?!”
“就凭他们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在京郊圈地近千顷这一件事,就够他们死上十次了!”
”那千顷的良田上,住着数以万计,靠田吃饭的农场主还有佃户。”
“他们一夜之间流离失所,无家可归,还丢掉了保命的土地。“
“不得已,只好聚众守在田间地头,希望张家父子能给他们一条活路。”
“可这一对狗贼是怎么做的?他们竟然上报朝廷,污蔑这些平头百姓是匪徒,是流寇!率领大队人马将他们一个个斩杀……”
方大海用力闭了闭眼睛,深吸口气,才将喉头的哽咽咽了回去。
“将近半个月,那些无辜百姓的鲜血几乎染红了这千顷土地,讥讽的是,那一年的庄稼长势格外的好!”
“现在,那一片原本肥沃的良田上,盖起了无数精美的阁楼,跑马场,还有秦楼楚馆。”
“程大人不要告诉我,你没有去享受过!”
程鹏强行辩解。“谁叫他们要聚众围堵的?”
“要是愿意听我姨夫的话,举家迁移,不是就能保住性命了吗?”
“哈哈哈哈!”方大海大笑出声。“果然,你们这些受着百姓供奉,高高在上的官老爷,就是这么叫人恶心!”
“百姓的性命在你们眼中连蝼蚁都不如,是吧?所以,我杀了这么恶心的他们,有什么错?”
程鹏有些不以为然,“一群贱民罢了,死就死了,他们的命哪里比得上我姨父和表弟贵重?”
“贱民?”方大海眼神冰冷:“就是你们口中的贱民,用他们勤劳的双手,养活着你们这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硕鼠!”
“你们身上穿的每一件衣裳,吃的每一顿饭食,骑的每一匹马,握的每一把兵器,都来自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