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办大妈很不服气,继续吐槽:“你们就是瞎矫情!”
乔建军毫不留情地顶了回去:“关心人和做馄饨是一样的,都得用心!”
气氛一陷入僵局,老乔又说道:“我儿子考军校,也没有你们想象得那么伟大。他确实有从军报国的理想,但是,如果当时家里更宽裕一些,他会有更好的选择。他现在就是一个普通的战士,真的没什么可说的。”
那些记者们商量了一下,最终换了几个比较温和的话题,没有涉及到孤鳏老人老董,也没有吹嘘特战队员乔楠,就是刻画了一下普通的、和睦的邻里关系。当然,这样播出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但是乔建军一点都不后悔,做人做事,就是图个心安嘛!
到下午一点才拍完,乔建军做了几个菜,请记者和街道办的人吃了一顿饭。他们还没吃完,妻子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乔建军接电话的时候,手都在哆嗦:“怎么样?手术结束了吗?”
妻子的声音非常急促:“出血严重,可能得二次手术,家里还有多少钱,你先送过来。”
“行,我这马上过去。”
“另外……”妻子的啜泣声传了过来:“留个两三千,万一……要办后事呢?”
乔建军不敢马虎,跟记者们道了别,骑上儿子给买的电动车,便朝医院赶去。一个人动手术,全家人都跟着去鬼门关走一遭,乔建军太了解这种感觉了。
手术室门前的惨象自不必多说,乔建军一个大老爷们都眼眶发酸。姥姥哭得很厉害,一个浑身是血的护士走出来,她想上前询问,可是刚站起来,就晕倒了。
这下好了,儿子还在里面抢救,母亲先倒下了。乔建军跟众人说道:“你们在这里守着,我去照顾咱妈,你们不用担心。”
乔建军先让大夫做了检查,把岳母安顿好。不查不要紧,岳母的高压都快爆表了,幸亏是在医院晕倒了,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大夫说,老人家肯定是忍了很久了,血压这么高,平时肯定头晕得厉害。乔建军自责不已,老人家提心吊胆这么多天,连觉都睡不安稳,血压怎么能不高?然而家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小舅子身上了,居然没有人发觉她的异常,实在不应该。
姥姥还得住院观察,乔建军再度去交钱。最常用的那张卡已经刷不出来了,他口袋里还装着500左右的现金。抱着试试看的心理,他掏出了一张几乎没用过的银行卡,好像只是为了某个朋友的业绩办的。
护士问道:“先交多少?”
“1,1000吧!”乔建军早就忘了里面有多少钱了,也有可能根本就没有钱。
结果护士很顺利地划走了1000块钱,这下轮到乔建军纳闷了。回病房的路上,他看到一个AMT机,将卡插进去试了试,里面居然还有四千多块钱。
乔建军懵圈了,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不可能是两个女儿,她们犯不着这样偷偷给自己打钱;如此一来,那就只有那小子给自己打钱了。
他拨通了儿子的电话,乔楠很罕见地直接接了起来。他应该也是在等舅舅的消息,没跟爸爸客套,直接问道:“我舅呢?手术做完了?”
“还没,我在这里守着呢。有个事我问问你,你给我打钱了?”
“没啊,就是上个月给家里寄了一万,除此之外没再打过钱。怎么了,钱不够?”
乔楠也不像在说谎,他常常给家里寄钱,也没必要掖着藏着。乔建军更纳闷了,难道会是杨树?也不对啊,这张卡是在杨树去北京之后办的,他根本不知道。再说,那孩子对待乔家人很直爽,不会这么大费周折地把钱打到他不用的银行卡上。
乔建军在岳母病床前坐着,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把卡收了起来,心想,改天去银行问问,打钱的人到底是谁。
晕倒两个小时后,姥姥终于睁开了眼睛,乔建军急忙凑上去,问她哪里不舒服。
姥姥茫然地流着泪水,声音嘶哑:“兰云……是不是走了?”
乔建军给岳母掖好被角,含糊其辞:“……您别瞎想,还在手术呢!”
如此一来,姥姥的眼泪流得更加汹涌:“刚才兰云就坐在我床边,跟我说,妈,这些年你受累了,我去找我爸了。别再担心我,我会常常来梦里看你,你要好好的……我的兰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