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行吧,算了算了,乔楠说服了自己,强制着把血压降了下去。难得她当着自己的面说几句好话,跟她计较个啥呢。
总之,她应该是非常隐晦地表达了对自己的崇拜之情吧!嗯,应该是这样的,这就够了。
乔楠也不知道自己以后能不能继续打枪了,想到这些,微有苍凉之感,但他还是洒脱地说:“以后吧!就算不能领你去靶场,也能录个视频给你看看,让你见识见识你老哥多厉害。”
人们常常寄希望于“以后”,乔琳长大了之后,就不太相信这个词了。但姑且期待一下吧!毕竟有“以后”,就算是一种幸事了。
乔琳又跟哥哥逗了半天嘴,差不多晚上八点多才起身回学校,文婧来接了她的班。几个人轮换着陪他,他不至于寂寞,他们也能去做自己的事情。比如说,乔璐白天都可以在医院,每天晚上六点多去找同学做实验;而文婧依然给杂志社拍照片,只要拍完了,随时过来陪他。
在他俩重新交往了以后,文婧不再像以前那样孤苦无依,甚至经济方面的困境也有了很大改善。他的情况稳定了之后,她重新开始工作,毕竟诉讼费是个无底洞。就算为了以后着想,她也要更加努力地生活,减轻电工养家糊口的负担。
乔楠最关心她状告继母的案子,再过几天,判决也快下来了。文婧说,她经历了很多坎坷,不相信会顺利结案,已经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了。但她的律师很有信心,说是一定会赢。
文婧结束拍摄后,先回家做了芝麻糊,带到医院后,还是热乎乎的。她给乔楠插上吸管,看着他喝下去,才说道:“姓方的肯定会上诉,她请的律师也很厉害……这个官司恐怕真要打很久了。”
“姜涛怎么说的?”
“他一点都不在乎,他笑着跟我说,巴不得她上诉,那我们的赔偿金额后面就再添一个0,再给她添一个勾结黑社会的罪名。”
“不错不错,有气魄!”
文婧说道:“姜涛还只是律师助理,也不知道他怎么那么狂。不过我也想明白了,律师跟战士一样,总要狂一点,才能打胜仗。”
“等我好了,我陪你一起去打仗。”
文婧瞬间莞尔,握住他的手,所有的疲惫和顾虑都烟消云散了。
乔楠喝完芝麻糊,连声说好喝。文婧笑道:“在我小时候,我妈经常给我做。她说,怀着我的时候,她特别喜欢吃芝麻,结果我一生下来,眼睛就很亮,头发也比一般孩子多。我就想着,你现在眼睛受伤了,我做给你喝,你能不能好得快一些?”
每当说这些的时候,他的文小姐周身都流淌着一股静谧美好的温柔。乔楠没有见过她妈妈,但是他相信,她的妈妈必然也是一位温柔娴雅的美人,文小姐就是跟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文婧麻利地把东西收拾好,他冷不丁地抓住她的手,久违地当起了癞皮狗:“唱首歌给我听。”
她有心逗他,便故作清高:“今天说了好多话,又回家忙了半晌,太累了,不唱啦!”
“唱嘛!我眼睛快疼死了。”
她马上就傲娇不起来了,在他身边坐下,在脑海中搜索了一番,说道:“我刚到英国的时候,那些英国同学都有些瞧不起我,我可难受了。她们在准备圣诞节晚会,都没有一个人喊我一起出节目,我很不服气,就报了一个小提琴独奏。其实我的小提琴也没多出色,但有一首曲子,是我从小练到大的。我相信,就那首曲子,没有一个人能拉过我。因为,那是我妈妈教给我的……”
“所以说,到底是什么曲子?”
“《Long Long Ago》。那次圣诞晚会,我拉完这首曲子,我们学校好多老师都哭了呢。”黑暗中,文婧的眼睛亮晶晶的,她说道:“我今天没带小提琴,就清唱给你听吧。”
“好。”
“请你给我讲那亲切的故事,
很久以前,很久以前;
请你给我唱那动人的歌曲,
很久以前,很久以前;
你已归来,我的忧愁全都消散。
让我忘记你已经漂泊多年,
让我深信你爱我仍如从前。
……”
她唱的是一首古老的英格兰民歌,她的英音很温柔,歌声同样温柔。在这个满是荆棘的世界,她的温柔像是清亮的月光,照亮他生命中所有的暗夜,陪着他走过一片片荆棘,最终迎来光辉灿烂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