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雁城中心区域,混乱成一片,嘶吼声叫骂声不绝于耳。
两伙人马僵持不下。
一方是褚犀带来的领军卫,另一方是身穿红袍的血袍军。
先是推搡谩骂,很快演变成拳脚相加,直至一名禁军被捅了一刀,局面彻底失控。
任凭褚犀如何喝止,乱象也毫无缓解。
殷天涯很累。
不仅身体疲惫不堪,脑子也要转不动了。
原本他抵达鸿雁城之后,听从了鬼面人的建议,立刻龙袍加身,就此称帝,还给自己起了个封号,叫誉皇。
誉王改为誉皇,殷天涯觉得很合适,尤其誉字与玉同音,誉皇,听起来很像玉皇。
玉皇大帝,多气派。
褚犀事先是知情的,殷天涯许诺封给他一个王爷的位置。
褚犀是个势利之人,野心极大,指挥使的位置他根本看不上,又爬不到王侯之位,这些年对晋皇殷子受很是不满,如今有了这种机会,他哪能错过,立刻选择了跟随殷天涯。
十万领军卫带出来了,但出兵的名义是剿灭红莲教余孽。
等到了鸿雁城,红莲教没看到呢,誉王先登基称帝了,来了个先斩后奏。
禁军又不是傻子,自然有人不满誉王的举动,他们这些禁军是来剿匪的,不是来造反的,于是很多人提出质问与反对。
誉王造反登基,把家眷都带了出来,这些禁军的家眷可全在皇城呢,谁愿意陪着誉王造反。
更有些精明的已经看出局面不对劲,提前跑路。
誉王登基了半天时间,十万禁军先跑了一半,另一半碍于指挥使褚犀的威严,没敢逃,但一直在讨要说法,连褚犀都要压不住了。
这时候血袍军出现,誉王以为来了救兵,只要他抓住血袍军这份筹码,剩下的禁军就不敢妄动,只能听从他的命令。
殷天涯想得挺好,但血袍军来了之后直接索要兵权,并且将剩余的五万禁军分为十队,每队五千人,由血袍军负责调派。
这下禁军炸了锅。
禁军在皇城里何其骄傲,连刑部的人都得对禁军客客气气,结果到了鸿雁城被一群反贼掌控,谁能服气。
双方发生冲突,从叫骂逐渐变成了推搡甚至大打出手。
局面彻底失控!
殷天涯的脑瓜子都要炸了。
禁军这边不听他的,红莲教那边更不听他的,他现在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穿着龙袍,却没人理睬。
旁边的王妃在寒风中哆哆嗦嗦的埋怨道:
“王爷这是何苦呢,我们一家在天祈城里享福多好,何必来遭这种罪,皇帝的大军一旦赶来,我们全家都得没命啊!”
殷天涯正在恼羞成怒,一听这话立刻甩出一个大嘴巴,骂道:
“给我闭嘴!妇人之见!你懂个屁!”
殷滔急忙搀扶起母亲,苦着脸道:
“父王,咱们的处境不妙啊,皇帝肯定得知了消息,不会放过我们的。”
殷天涯脸色铁青,他也害怕了。
可除了打女人之外,殷天涯什么办法也没有。
见局势越发混乱,殷天涯急忙跑到褚犀旁边,低声道:
“不如我们先逃吧!这里离着皇城实在太近,咱们找个安稳的地方,东山再起!”
褚犀一听眼珠子瞪了起来,道:
“东山再起?你有什么信心东山再起!你承诺的血袍军,难道是放屁不成!”
殷天涯吓得一哆嗦,他从褚犀的眼里看出了杀意。
如果他这个皇帝想逃,褚犀肯定第一个宰了他,用他的人头去找殷子受请罪,就说被他蛊惑。
人家褚犀是五品高手,殷天涯未必敢杀,但他这个誉王肯定没有活路。
殷天涯一咬牙,来到血袍军近前,大吼道:
“都住手!你们的首领呢,你们教主呢!让你们教主出来跟朕说话!”
血袍军中走出一名年轻人,冷着脸道:
“教主岂能说见就见,既然拜入我红莲教,你等就要听候差遣,红莲教一视同仁,没有皇帝,只有教徒。”
“教徒……”殷子受愣了愣,怒道:“朕是皇帝!你们红莲教要为朕所用!你们教主是朕的臣子!”
“呵呵,大言不惭。”年轻的教徒冷笑道:“在红莲教内,教主才是天神!”
褚犀大步走了过来,盯着对方道:
“你们血袍军的首领呢。”
“我就是,你们胆敢不听号令,便是忤逆教主,将受到神罚!”年轻人冷声道。
“去你娘的神罚!”褚犀一脚踹了过去,将年轻人踢翻在地。
那年轻人倒地之后,直接开始喷血,瞪着眼睛挣扎了几下,死了。
褚犀豁然一愣。
他这一脚,根本没用多大的力道,但凡有点修为都能扛得住。
一脚被踹死,说明对方根本没有修为,就是个普通人而已!
血袍军的首领,是普通人,这怎么可能!
褚犀的脸色愈发阴沉,二话不说,找了几个与禁军殴打的血袍军壮汉,一脚一个,全部踹死。
随后褚犀脸色狰狞的来到殷天涯面前,狞声道:
“你告诉我,这就是所谓的血袍军?这就是你说的精锐战力?连炎狼军都能对抗的红莲教底牌?”
殷天涯也傻了。
他万万没想到,血袍军居然如此不堪一击,简直是豆腐军。
很快殷天涯反应过来。
他被耍了。
被鬼面人耍了!
他被当成了一头猪,被人家耍得团团转!
殷天涯气得五官挪移,发疯似的抓住一个血袍军,大吼道:
“那个鬼面人在何处!让他出来见我,出来见我!”
殷天涯没心思再自称为朕了,他成了光杆儿皇帝。
这时长街尽头出现大队人马。
褚犀猛然扭头,看到了远处杀来的禁军,他随后神色一变。
褚犀虽然野心很大,但他知道这次栽了,绝对不能与皇城来的禁军交战,否则就成了彻彻底底的反叛。
褚犀生怕自己手下的禁军一时糊涂,与皇城来的禁军冲突,急忙大吼道:
“都别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