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何其珍贵,世人将其当做至宝,耗尽一切手段延续。
亡命之人,其实并不算多。
大多为一时好勇斗狠,很快会被丢命的后果所惊醒,然后畏惧不前。
能真正将生命当做玩物者,多为杀生无数,煞气满身之人,如久经沙场的军中悍卒,如杀人越货的山中恶匪,如家破人亡的红眼赌徒,或者,是一些以斩妖为生,朝不保夕的猎妖之人。
对于老练的猎妖人来说,
命,是可以玩的!
少年城的这盘大棋,布置了十余年,根深蒂固,身为棋子,云缺掀不动这盘棋。
只能眼睁睁看着棋手在自娱自乐。
棋手在玩弄他人宿命,云缺自然也可以玩!
玩自己的命!
深陷死地,想要破局而出,只有一个机会,那就是干掉城里的敌人。
敌人只有三个,朱幺,杂毛狗,假影卫。
云缺将自己的目标,放在了朱幺身上。
漆黑的石柱顶端,极其宽敞,圆形的地面与擂台一模一样。
少年擂,变成了搏命之擂!
无需多言,妖化后的云缺直接发动进攻,以利爪拍向朱幺。
朱幺怪叫了一声,浑身肥肉在颤动中固化,形成了钢铁般的躯干,如同穿上一身重甲!
一柄寒气森森的重斧出现在朱幺手中,散发着比之前那大棍还要浓郁的灵气波动,高有两丈开外,闪烁锋芒。
极品法宝,加上硬化的本体,朱幺的战力再度拔升!
妖爪与重斧互相轰击,发出震耳轰鸣,石柱之上呈现出一幕无比骇人的恶战。
妖化后的云缺,完全舍弃了妖刀,以月魁之力战斗,与妖兽几乎无异。
异变后的朱幺,好似个钢铁巨人,完全以三品的蛮力作战,狂野无比。
两道身影都已经不是人形,犹如两头凶兽在擂台上亡命厮杀!
漆黑的石柱如同计时的器皿,其上的血色在缓慢上涨,一旦最后这根石柱完全变成了殷红,将代表着满城少年的气血被彻底抽空。
悬于石柱上方的血滴类似丹丸形状,其内的血色愈发殷红,好似一颗冷漠的眼珠,在俯视着少年城。
地面上,
无数少年修士变得形如枯槁,许多人已经满头白发!
气血的大量流逝,预示着生机被不断抽离。
若血丹成功,那么满城少年将成为遍地枯骨。
哭嚎声,叫骂声,求饶声,嘶吼声,无数充满绝望的声音汇聚在一起,为这场少年擂蒙上了一层冰冷的阴霾。
此刻的少年城,宛如地府!
在云缺与朱幺动手的同时,城门处也陷入了死战。
以马至远与段无病为首,百余名玄龙军尽数施展出全力,攻向欺风犬。
玄龙军与虎贲军不同,
其中武夫较少,多为道门与儒家修士,并且修为都不低,属于文官中的精锐,否则也不会被丞相统御。
玄龙军擅长联手作战,在段无病的率领下,百余人列阵为战,互相呼应,法术之间均有配合。
放在平常,这百人队的玄龙军,围杀任何五品修士都可轻而易举,即便面对上万的大军也不在话下,可惜今天的对手太过强大。
三阶妖王,只是一个扑杀,就将三名玄龙军直接咬死!
尽管有马至远的法术牵制,加上大皇子亲自动手,在妖王面前,大秦一方仍旧难以匹敌。
段无病满眼血丝,不计代价的催动法术,同时以金身境的力道攻击妖犬。
赢财同样在拼命,这位大皇子知道再不拼命,他今天也许就没命了。
归心剑仍旧在不断轰击着封城的石柱,能看到石柱上的细密裂纹越来越多。
马至远大喜,急急道:
“坚持住!城门就要破了!”
玄龙军齐齐大喝,不顾生死的攻向妖犬。
但是很快,马至远心头的希望便随着归心剑的不断暗淡而渐渐熄灭。
丞相的归心剑,的确在封城石柱上留下了大量裂纹,但是比起裂纹的大小与出现的速度,归心剑暗淡得更快。
也就是说,归心剑很难在消散之前,破开城门……
在心里沉沉一叹,马至远不再多想,将全部精力放在对付欺风犬身上。
即便马至远与段无病耗尽全力,玄龙军的人数还是在快速减少。
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落在城门前,三阶妖王的恐怖,令人绝望。
城内人群中,
唐太子白誉头顶的气血流失得最慢,因为他旁边的老者正竭尽全力替他抵挡着大阵的威能。
白誉早已冷静下来,仰头看了看石柱顶端的云缺,将目光落在城门处的恶战。
“福老,去帮他们对付妖王。”白誉平静的下令。
名为福老的老者神色微变,道:
“殿下的修为,不足以抗衡法阵,我去帮忙,殿下更加危险。”
白誉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覆巢之下无完卵,城门是唯一能破阵的机会,若此阵不破,我一样会死,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区别。”
福老略一犹豫,点头领命,身形掠动间到了城门区域,四品道门的修为全力出手,协助马至远等人。
多了一位四品高手,马至远这边的压力立刻小了几分。
见是一名陌生的老者,马至远也顾不得多问,点头示意后与其联手施展出威力庞大的法术。
两位四品,终于以法术之力,将欺风犬困住一时。
福老一走,白誉头顶的气血流失变得快了数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