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越视线先是在他手上的白绫过了一下,随后抬眸,又在花修竹眼睛上多停留了一瞬,他心道,这两人倒真是稀奇,一位将自己从头到尾遮得严严实实,完全窥不到半点相貌,一位异瞳之人,却将自己装扮成一位瞎子。
装扮成瞎子……
他是进门以后才将白绫撤了的,也就是说这个地方并不安全,想到这,容越周身肃杀之气愈来愈浓烈,有种风雨欲来的架势。
还有他们所说的恢复记忆。自己当真是受了重伤之后失去了记忆?那他在丢失记忆的时候,都做了些什么?他们的话又有几句能信的?
花修竹只当他突然变得这么阴沉,是因为恢复了正常而畏惧自己的眼睛,不……更准确来说,或许是憎恶。
他有些懊恼收回了手指,低声道:“恢复记忆了啊,挺好的。”
容越并未说什么,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
花惜颜语调轻快道:“恢复记忆确实是挺好的,修竹,你说他的命都是我救的,我让他以身相许,算不算过分?”
花修竹窥了容越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神色有些不对,“姐姐……你别开玩笑了……”
花惜颜没往别处想,端详着容越,调笑道:“我这话可不是开玩笑,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这要求又不过分。”
花修竹心里有些发堵,忍不住嘀咕一声:“要真是这样,姐姐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是不是也该对我以身相许。”
说完他又后悔了,明明知道自己的救命恩人是假的,为什么还要拿这说事?
花惜颜挑了一下眉,只当他是玩笑:“你现在都学会开我玩笑了?”
花修竹到嘴边的我没有,又生生被自己压了下去,尽量让自己语调轻松一些,“总不能看姐姐一直欺负人吧。”
“说这话我就不高兴了啊,什么叫我欺负人了?明明是我当爹又当娘的照顾你们两个。”
花修竹:“……”
怎么就又当爹又当娘了……
明明两人就说了几句话,容越总有一种自己被忽视的感觉,然后……心里还有一些微妙的不快。
然而在花惜颜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之后,他那一丝丝的不郁又瞬间化为了乌有,这一瞬间的情感变化都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话说回来,我们只知道你叫越越,还不知道你姓什么呢?”
容越嘴角一抽,越越?他怎么就叫了这么恶心的名字?这明明是三岁孩童才叫的名。
“容越。”
“倒是个好名字。”花惜颜眉眼顿时舒展开来,浑身上下就差写着“我很开心”四个字了。
她都快忘了自己夸了多少遍这个名字了。
花修竹手指不自觉蜷缩起来,他不假思索开了口,“既然人家恢复记忆了,姐姐是不是没有必要再把人留下来了?”
她为什么要突然恢复他的记忆,有一部分的原因就是想让容越护着花修竹的,现在经他一提醒,她才意识到自己忽视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容越一个杀手,有什么理由听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