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鸡原本是安静地蹲着,我话音落下的瞬间,它突然抖了抖身体,翅膀用力展开,煽动了数下。
“咯咯”的啼鸣声,变得很低沉,似是哀伤。
天色愈发地阴暗了,空中弥漫着雾气,连月亮的影子都看不见。
冷风吹拂进了院内,不只是周身冷飕飕的,耳边更是能听到呜咽似是鬼哭的风声。
何雉犹豫了一下,望了望堂屋,低声说道:“钱都别随身带着了,动起手来,万一丢了。这地方应该很安全。”
我吐了口浊气,驱散了多余的思绪,才说道:“许叔这里足够安全,这纸扎铺里头,即便是没人了,都还有纸扎,敢进来这里偷偷摸摸的,恐怕没办法走出去。”
顿时,何雉就更放心了些。
差不多一刻钟后,纸人许和许昌林都出了房门。
两人的背后,都背着一个方形的竹筐。
并且他们还换了一身白衣,头上带着一顶尖帽,帽子顶端挂着一串纸做的铜钱。
这装束,配合上他们父子两人阴翳的外貌,看一眼,都让人心里瘆得慌。
可我却觉得,恐怕纸扎匠这样子,才是本事最大的时候?
而且还是两个纸扎匠。
纸人许经验丰富,手段狠辣!
许昌林能在他的要求下出师,这手段绝对也不会弱。
我信心倍增!
一行四人走出院外,柳天牛正骑着那头大黄牛,在院门口等着我们。
老黄本来低着脑袋,这会儿也抬起头来“哞”了一声。
我这才反应过来,之前进院子,是没瞧见老黄的。
目光扫过它的蹄子,其上有不少泥土的痕迹,我便大概有了个猜测,柳天牛平时应该是放养了老黄。
丧葬街对面就是悬河沿岸的树林子,老黄大概率在那边活动。
我示意让许昌林、纸人许和何雉三人都上马车。
许昌林和纸人许刚钻进去,何雉就小声说她和我一起赶车。
我们两人便坐在马车门外,我拉着缰绳赶车,何雉则是坐在另一侧。
柳天牛骑着老黄,在我们旁边不急不缓地跟着。
风,变得大了很多,吹得何雉两鬓发丝飞舞,我也眯起了眼睛。
可柳天牛的高冠却依旧稳如泰山,丝毫没有任何摇动。
我赶车的速度实际上很快,鞭子噼啪抽在马臀上,马儿蹄子踢踏不停。
老黄却还是那副慢悠悠跟上的模样。
也就一刻钟左右的时间,我们就来到了码头上。
这会儿刚天黑,码头上的人正在逐个散去。
我和何雉对视一眼,便先下了车。
“柳道长,我先找一艘船。”我同旁边的柳天牛低声知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