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神色恳切,穿着谈吐亦是不俗,嘴上说着倒是情真意切,实则眼中却无半分担忧之色。
他心下微转,便猜测着此番怕是遇见了那起子大户人家的后宅龃龉之事。
于是神色愈发不耐起来:“您儿媳不肯相告,那便自有她的道理,就算她身子有恙,令郎也自会关切于她,何劳您在这平白多费心,反倒搅得家宅不宁.....”
陈嬷嬷不高兴了:“你这年轻人好没道理,我不过是来医个病,你为何平白无故咒我家宅不宁?”
男子不屑的嗤了一声,却是毫不客气:“有你这样的婆母,家宅怎么安宁的下来?”
陈嬷嬷骤然瞪大了眼,气得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伙子,怎么与长辈说话的....天爷啊....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她犹自絮絮叨叨的控诉着,忽然一阵沧桑的男声,含着十足十的意外与惊喜:“阿兰!你怎么来了!”
陈嬷嬷抬眼一看,见得内屋帘子前的老者,也愣住了:“是你.....?”
胡子花白的老大夫笑呵呵上前,原先倨傲的男子一瞬间气弱下来:“爹。”
老大夫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觑了一眼身前的二人,见他们面容均有怒意,很明显是争吵过。
于是只做无事,转头对男子说道:“这位夫人我认识,行了,你下去吧,我来接待就是。”
男子尚且有些不放心,离开之前特地嘱咐:“爹,私交是私交,公事是公事....”
“知道了,知道了。”
他一走,屋里的气氛顿时就变了。
老大夫与陈嬷嬷互相望着对方,却都不说话。一把岁数的人了,反倒忸怩起来。
半晌,还是老大夫先开了口:“阿兰,这么多年没见......你来此处是有事么?”
陈嬷嬷便把今日的来意说了一遍。
而后欲盖弥彰的再一次解释道:“我也是担心我儿媳....怕她不舒服还不肯告诉我们.....”
老大夫淡淡一笑,并未戳破她拙劣得近乎明显的谎言。
只是略略点了点头:“且等片刻,我来瞧瞧方才的药方。”
陈嬷嬷没想到到此处竟还能有转机,不由得很是欣喜:“那就多谢你了!”
老大夫却是意味深长的瞧着她,把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目光直接而赤裸。
“你我是什么关系?有什么谢不谢的?”
陈嬷嬷布满褶皱的老脸红了红。
她耐心的等了片刻,却见得老大夫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不由得便紧张了起来:“到底怎么了?”
老大夫缓缓抬起头,神色诡异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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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嬷嬷几乎是一路飞奔着跑回王府,因为过于匆忙,鞋子都险些跑掉了一只。
她顾不得讲究,干脆把鞋半耷着在脚上,用最快的速度回了芳茵阁。
“贵人,不得了了!”
吴贵人彼时正心绪不佳,她今日去后院散步的时候,竟隐隐听见有几个侍女说,王爷打算把自己送走。
她气得当即就把那几个乱嚼舌根的小丫头骂了一顿,回了屋,自己的心情仍是坏了下来。
见陈嬷嬷神色慌张的跑进来,嘴里气喘吁吁着:“王妃她....她....”
吴贵人不由得皱眉:“能有多大的事,至于这样夸张么?王妃到底怎么了?”
陈嬷嬷一路飞快,喘了几大口气才缓过来,而后在吴贵人疑惑的目光下,她带来一个惊天大消息。
“王妃她,不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