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初这番话说得极难听,饶是帝后听在耳中,心下不免都有些不舒服。
这完颜家的丫头也实是娇纵过了头,在皇宫大内,当着帝后的面,就这样大放厥词。
慕莞齐的心思却是不在这里,她略有些担忧的望了顺玉公主一眼,果然,顺玉公主的脸色已经白了下来。
看上去,顺玉公主的神色似乎十分尴尬,她从人群中越然而出,对着帝后行了一礼:
“父皇,母后,时候不早了,儿臣就先回自己宫了。”
皇后微微一愣:“宴席都还没开始,你就要走?”
皇帝亦凝眉望向她。
顺玉公主凄然一笑,神色间满是自嘲:“完颜姑娘之言,实是叫儿臣惶恐。儿臣亦是与夫家和离之人,亦是完颜姑娘口中的弃妇,既如此,儿臣不敢在外招摇,丢人现眼。”
顺玉公主本就生得柔婉,一番话说下来,语气更是泫然欲泣。她摇晃着身形,便扶上侍女的手欲转身离去。
昭王妃最先反应过来,当即拉着顺玉公主的手,急切道:
“皇姐说什么呢,您是堂堂公主,何须在意这些无谓之言?您就算和离下堂,身份也比旁人高上千倍万倍!”
帝后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意味深长。
顺玉公主当年是为两国安定,这才委身和亲乌桓。如今她姻缘不顺,在乌桓受尽凌辱才得以归京,比之那些自幼长在京都,嫁在京都的公主们,望上去连年岁都要沧桑疲惫不少。
帝后对顺玉公主,自是怀了分愧疚。
是以,皇帝的脸色骤然一沉,望向完颜初,语气十分严厉:
“完颜丫头,须知有些话说得,有些话说不得。顺玉是朕的女儿,是皇家的公主,岂容你一个臣女说三道四?”
这是皇帝入席以来,对完颜初说的第一句重话。
虽说是重话,但比起完颜初那些无礼之言来说,已经算是仁慈了。
饶是如此,完颜初的脸色仍然一下子就变了,她惊惶的俯下身去,下意识要解释。
可尊贵威风了太多年,她早已不知服软告罪是何物,徒劳的张了张嘴,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顺玉公主神色愈发凄楚,眼角竟隐隐有泪滴划过:“完颜姑娘不必解释,我一介休弃之身,有何颜面再立足于天地。”
说着,她转身望向帝后:“儿臣有罪,请父皇母后下旨,让儿臣禁足瑶光殿,此生长伴青灯古佛,方能了却此身罪孽。”
“荒唐!”
皇帝终于动了怒。
却不知是因为心疼顺玉公主,还是因为顾及席间越来越多投向这里的目光。
他总之表现的十分生气,望向完颜初的眼神也终于不善起来。
“镇国公便是这般教导家中女儿的?完颜氏,你还未曾进门,算不得名正言顺的宜王妃,便连皇族之事都敢指手画脚,对未来的姑姐更是处处言语挑衅,莫非是存心与顺玉,与朕过不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