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心又不冷,多穿几件就是。妾在家里的时候,也并不是养在深闺不见人的,只是不大出门罢了。”秋婕妤笑着将斗篷解了,自有人接了挂一边去。
“娘娘这是看什么呢?”
“诗集,正看到了白乐天的诗。”
秋婕妤叹气:“也是诗坛名家,奈何妾不喜他。”
“哦?为什么呢?”裴时沅笑着问。
“妾也说不清楚,他也曾写了卖炭翁,似乎是看见了受苦的人,可他又不像是真能体会那些穷苦人。而且,他的诗多,却良莠不齐,许多诗都不只是为了写诗而写诗,不说比不得李太白,许多人他都比不上。”秋婕妤顿了顿道:“我尤其不爱长恨歌。”
裴时沅笑起来:“你说的很是,我也不喜欢。他一时念着百姓苦,一时念着君王痴情,好似他每一首诗都不是有感而发,而是有什么需要才去写一写。我也尤其不爱长恨歌,可是如果没有长恨歌,那杨玉环千载而下,就只能是个祸国妖妃了。”
秋婕妤若有所思:“娘娘说的也对,妾还是片面了。”
“怎么会,你的思想,已经很远很远了。”裴时沅轻笑:“我也是最近才想到一些东西,人啊,千万不要跨越时间去嘲笑古人,看到了结局之后,沾沾自喜的去嘲笑你心中那些失败的人,很可悲。”
“娘娘这话,我不曾想,不过如今想确实如此。后人只能看见输赢,可当世人,或许倾尽全力。只是是否能成功,还要看天时地利人和。就好比后人总说汉朝时候的景帝无为而治,好似他真就是个没本事的人,殊不知因势利导,也是见机行事,怎么就无能了呢?”
裴时沅点头:“巧了,我呀,就很喜欢这个人。”
“果然?”秋婕妤眼睛都亮了:“那我与娘娘一样。”
“真的,从古至今,皇帝一个又一个,想建功立业的,想名垂千古的,如唐宗汉祖,无一不是千古一帝。可是景帝看的是天下民生。皇帝们,多数都想要些功绩,或者一生都致力于稳固统治,又能有几个人,想着让百姓们休养生息呢?许多这样的人,慢慢埋没在史书中,他们不求生前功绩,只踏踏实实做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