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甲军们倒是也成全了他。
行刑后,就让阿犬也成了野狗的盘中餐,这怎么不算是另一种“合葬”呢。
至于萧弈。
他被姜丰泽用拇指粗的麻绳,从胸口一直捆到脚腕,一圈一圈缠得很紧,像是一坨人形蚊香。
等到小糯宝深吸一口气,迈着小步子进去时,就见他正小脸苍白,虚弱似的倚在墙上喘气。
小胖丫终究不忍,叹气对郑嬷嬷道,“这家伙还没喂过水米吧,给他倒杯水吧,再拿个馒头来。”
等到狭小的柴房里,只剩下糯宝和萧弈两个孩子时。
小糯宝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出她心底的疑问。“当初,顾依依能在闹市逃跑,是你提前给了她帮助吧?”
“还有,先前渤城跟踪我们的人,也是你派去的吧?”
“云城的罂粟膏呢,是不是也和你有关?”小糯宝每问一句,心头就沉重一分。
她宁愿听到,萧弈全部否认掉。
不过萧弈也不打算隐藏,抬眸盯住她小脸,“没错,这些都是我的手笔。不过,每次都能被你给破坏掉,看来你也不赖。”
看他竟还毫无悔意,小糯宝胸腔生出怒火,“为什么?我姜家和你无冤无仇,更不像你父亲和你二舅那般伤害过你,你为什么要伤害我们,甚至还连累了无辜百姓!”
萧弈微微抬眸,语气却平静出奇,“我从没想过要害谁,只不过是想为我的帝命,铺路罢了。”至于那些受害的百姓,虽然无辜,但若能给身负帝命之人垫脚,倒也不算亏了。
小糯宝闻声惊讶。
她想不到,原来萧弈做下这些,竟全是为了他的真龙天子命格?
“你当真是疯了!”她捏住小拳头,声音带着愤怒,“那些百姓们何尝无辜,你为了一己私欲,就让他们陷入家破人亡的境地,难道当不当皇上,就那么重要,就比天下人的命都重要?”
萧弈猛一抬头。
原来平淡的小脸上,突然多了抹狠色。
“对,就是这么重要!”
“你尝过打出生起,就被自己的亲生父亲记恨,甚至不惜一切代价杀死的滋味儿吗?”
“你尝试过从小到大,一直被自己的外祖母和二舅舅,控制在手心里,只为了算计的滋味儿吗?”萧弈眼睛红通通的,迸发出了愤怒的泪水,“而这一切,并非我自己选的,全都是那该死的天子命格!”
等泪水快干了时,他的眼神也漆黑如墨,像是淬了毒一般,带着深深恨意。
“为了这个所谓的天子命,我已经承受了这么多,所以,我要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但凡碍着我的路的,就都可以被牺牲,哪怕是再多人的性命!”他恨恨出声。
听着他咆哮,郑嬷嬷急忙从厨房赶来,生怕小主子会有什么危险。
小糯宝震惊极了。
她脚下微微踉跄,往后退了两步,想不到,原来萧弈已极端至此。
这所谓天子命格,可以成就他,却……同样能毁了他……
小糯宝心中五味杂陈,白生生的小脸上,也带着一点点泪痕。
她已经看出来了。
萧弈如今心性阴狠,注定是不可能把他劝回正路了。
虽然说他只是个孩子,但是按照南纪律法,做下这么多恶事照样要处置的。
就算不会要了性命。
但是流放边疆,也是至少的。
小糯宝合上了眼睛,各人有各命,她既然不能改变萧弈,那么就让萧弈接受他应有的惩罚吧。
“郑嬷嬷,把馒头跟水喂给他。”
“然后……”
小胖丫顿了顿,终于还是说出口,“然后就多带几个人,把他送去大理寺,让大理寺卿秉公处置便好,不必留情。”郑嬷嬷瞪了萧弈一眼,立马点头应下。
这时,萧弈却突然急得大喊,“小矮墩墩!”
小糯宝停下脚步。
“我死不足惜!”
“但看在咱们昔日的情分上,我只想求你一件事,在大理寺卿处置我之前,让我再见我大舅韩尚最后一面,行吗,他是这世界上,唯一在乎我的亲人了。”萧弈流下了泪来
他的声音有点哽咽,有点脆弱。
小糯宝想了想,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好,我家和韩叔叔也有些交情,此事本就应该告知他,等他回京后,我会让你们再见一面的。”小糯宝冷声应下。
闻言,萧弈的脸上的脆弱消散,转变为得逞后的暗喜。好在他之前留了后手。
在给韩尚写的书信中,要大舅去找韩钰一直供养的两个高人,也就是曾经试图,为韩柔然换魂的那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