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进了屋,扶着姜老太太进了内室,又点了火盆手炉,为姜老太太沏了壶热茶,这才回话。
“奴婢送菱角去了大管事那儿,已经和大管事的说,老太太您给丑丫改了名儿,叫做菱角,拨给了四太太当贴身丫鬟用。大管事已经知道了。”
姜老太太点点头:“不过是个丫鬟,想来也不会为难。”
鸳鸯点点头:“菱角跟着大管事的去登记,奴婢就在管事妈妈那屋外听了一会儿。”
鸳鸯脸色平和,口气平淡,老老实实的把听来的话,一五一十说了。
“四太太身边的管事妈妈,丫鬟小厮都在山上折了。大太太便将她院里的几个妈妈调过去先服侍四太太。”
“奴婢去时,那几个妈妈正在院里躲懒。她们几个人都在议论四太太。”
姜老太太脸色未变,半眯着眼道:“虽说府上有规矩,不得妄议主子。可这种事情,哪里是说不让就不让的。”
鸳鸯点头称是,原原本本的将那几个妈妈的话学给了姜老太太听。
“那张妈妈道:‘四太太都不知嫁过几次人了,换做别家,哪里肯要?也就是咱们四老爷是个傻子,非要娶了回来。’”
说到这儿,鸳鸯悄悄打量了一眼姜老太太的神色,却见她垂着眼,神色不明。
鸳鸯不敢再看,忙道:“另一个妈妈劝张妈妈少说两句,却被张妈妈驳斥了。张妈妈又说:‘四太太是个破落户,还在我的面前装腔作势。她也配使唤我?四老爷是个没骨头的,还要伺候她捏脚。’诸如此类,不知说了多少。”
姜老太太声音里带了些怒意:“这管事的张妈妈是谁调教的?这么没规矩?议论四太太就罢了,还敢议论府上的老爷!”
四太太是四嫁女,这件事儿瞒不过府上众人。姜老太太也知道,下人们势必要拿这事儿说说嘴的。
可四老爷不一样,他虽然是庶子,那也是府上主子。岂是随便谁都能编排的?!
鸳鸯见姜老太太怒了,忙道:“老太太勿生气,气大伤身。那张婆子是大太太的陪房。”
姜老太太听了,冷哼一声:“我当是谁,果然是老大媳妇从吴家带来的人,果真没的半点规矩。”
鸳鸯不敢吭声,就听姜老太太道:“原是我心疼老大家的没有一个哥儿,这才退了下来,叫老大媳妇管家。”
“谁知道老大把淑宁嫁给定国公府,后面就越发得意忘形了。也不知道当时定国公怎么能答应这门婚事的。那会子老大不过是个小官而已...”
不过,听鸳鸯如此说,却见老四家的说的倒是不假。
她身份尴尬。难怪进了府,脚扭伤了也要强撑着过来给自己请安,定是给老大家的下人们气着了。
说起来她倒也是乖觉的,知道得找人给撑腰,这才来找了自己这个老婆子。
只不过,为何提及了大房家的九丫头?
姜老太太暗想着,一抬头,见鸳鸯谨小慎微的垂着头,这才反应过来:“你接着说。”
鸳鸯道:“四太太的事儿,奴婢就听了这么多。后面那几个婆子就说起了另一件事儿。”
鸳鸯伺候姜老太太也有小十年了,姜老太太知道鸳鸯不是个碎嘴子。既然鸳鸯提了,自然要听听。
鸳鸯神色有些慌张,犹豫了一下,道:“这事儿我听了,也有些奇了。”
鸳鸯甚少有这幅惶惶神态,姜老太太瞅了她一眼,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