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宁咬了咬唇,用力点了点头。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这是她自己选的路,自己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
可娴宁看看自己的脚下,只觉得自己似乎是悬在半空中一般。每走一步,都没有踏实的感觉。
明明是她自己选的亲事,可到了嫁人的这一天,她却从心底里害怕起来。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事情就渐渐脱离了自己的掌控的呢?
娴宁抿抿发干的嘴唇,脑海里浮现出婉初看向自己时,那双洞察一切,略带着厌恶的眼神。
娴宁顿时觉得心头一紧。她忍不住回头看看,什么人都没有。
今日没人来给自己添妆,婉初自然也不会来。可她就是觉得,自从婉初入府以来,她总是用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在盯着自己,时时刻刻在冷冷看着自己。
娴宁顿时觉得浑身一冷。
她的婚事和婉初自己嫁人的时候,犹如云泥之别。她如此狼狈,叫众人耻笑。
如今的婉初该如愿了吧.....
娴宁咬咬牙,扶着周妈妈硬撑着站着。
迎亲的轿子终于来了,不是寻常娶妻用的八抬大轿,只不过是两人抬的一顶小轿子罢了。
那轿子看起来也是随意得很,粉色的门帘一看就是现糊上去的。两个轿夫也是无精打采,脸上没什么喜气。
没有震天的鞭炮声,只有轿子落地时那沉闷的声响。轿帘被掀开,露出里面简陋的内饰,与婉初那装饰得金碧辉煌、铺满锦缎的花轿相比,好似寒窑与宫殿。
周妈妈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地看向娴宁:“二,二小姐,怎么能坐这种轿子?”
其中一个轿夫不耐烦起来:“今日三殿下陪着三皇妃回娘家省亲去了。轿子都被派出去,也就只有这个轿子能用了。”
另一个轿夫本来就不想接这个差使,听周妈妈这么说,立刻又准备扛起轿子就回去。
“三皇子府邸的侍妾,哪个是用轿子抬回去的?老妈妈,你出去打听打听,可有这样的规矩?还是我们皇妃大度,说是不能委屈了您家小姐,这才派了轿子来接。”
两个轿夫对视一眼,讥笑一声:“你们居然还挑上了?走走走,不想嫁别嫁了,咱哥俩还省的出力气,咱们回去。”
周妈妈一听,大惊失色,连忙拽着两个轿夫:“是老奴说错了话了。这婚事都定下来了,你们别走,老奴,老奴有银子。”
两个轿夫对视一眼,这才笑了一声,放下轿子。周妈妈一看,连忙脱下自己手上的银镯子和银戒指,塞进了两个轿夫手里。
“请吧,姜二小姐。”
娴宁脸色煞白,一点也没有了新嫁娘的喜悦。
可眼下姜家大房树倒众人推,她必须要离家。
哪怕前途未卜。
娴宁缓缓坐进轿子,外面传来周妈妈压抑的哭声。轿子抬起,晃晃悠悠地前行。
透过轿帘的缝隙,她看到街边寥寥无几的行人投来的淡漠目光。没有百姓们围聚观看的热闹场景,没有孩童们追逐嬉闹讨要喜糖的欢快画面。
娴宁的心也跟着轿子的晃动上下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