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绝对不能这样。
仇恨让路小雨振作了起来,她抹了抹鼻子,站起身打量这个房间,陈深扬给她包扎完手腕就去了厨房,现在客厅就她一个人。
她望向他之前换衣服的那个房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果断走了进去。
陈深扬从厨房出来时就看见客厅空荡荡的,而他的卧室房门紧闭。
他斜靠在一旁耐心等待,不多时,卧室的门打开了,年轻的姑娘走了出来,身上湿透的校服换下了,换上了……
“谁让你穿这个的。”陈深扬忽然沉下了脸,他站直身子冷冰冰道,“脱掉。”
路小雨穿了什么才让他反应这么大?
那还用问吗?
当然是……他的制服。
报复成功的快感让路小雨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她这会儿笑着的模样像个十足的小恶魔,她挑起细眉漫不经心道:“你确定要让我脱掉?”
那还用问吗,他的答案一定是肯定的。
警察制服神圣庄严,除非在受害者面临困境的时候,他或许会脱掉外套为其遮掩,但路小雨现在根本不是那种情况。
她要是想换衣服,衣柜里有很多便服可以穿,为什么偏偏穿制服?
还不是为了报复他,惹怒他么。
陈深扬知道,他何其聪明,一眼就能瞧出她那点简单邪恶的小心思,可他却不得不为此就范。
他玄黑的眸子紧盯着她,一字一顿道:“脱掉。立刻,马上。”
这是在警告她了,不得不说,他警告人时眼神威严,气质神圣不可侵犯,已经不仅仅是英俊那一范畴了,还充斥着难以言喻的禁欲感。
路小雨嘴角笑意加深,这个年纪的少女,对你充满了恶意,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做着令你意想不到的事。
她的回应真的让陈深扬意想不到。
他从未见过像她这样的女孩,这样恶劣、无药可救的女孩。
他让她把衣服脱了换掉,可她居然直接当着他的面把衣服给脱了。
她一颗一颗解着纽扣,学着坏孩子们才会议论的“制服诱惑”,陈深扬缓缓睁大了黑色的眼眸,他回过神来想要避开视线,她却放弃了解纽扣,直接把宽大的衬衣胡乱脱掉了。
下一秒她就吃了闭门羹。
陈深扬重重地关上了卧室门,把她关在了里面。
路小雨站在门内,门关上时险些碰到她的鼻子,她感觉鼻子一酸,眼泪又差点掉下来。
陈深扬站在门外,利落地点了一根烟,对门内的女孩说:“明天早上我会送你去学校,今晚别让我再看见你试图挑衅。”
门内的女孩大声说:“如果我偏要挑衅呢?”
原以为他会吓唬她要把她抓起来如何如何,谁知他却说:“再有一次,就送你回家。”
送她回家……
他可真聪明,这么快就知道用什么才能真的威胁到她。
路小雨后背抵着门,慢慢垂下了头。
江城的夏季来得很早,一夜大雨过后,清晨的气温更加高涨了。
路小雨被陈深扬关在房间整整一个晚上,后面她想出去,就发现他锁了门。
她想过爬窗,可这家伙卧室的窗户是封死的。
死变态。
客厅不封窗,卧室封窗,是有什么病吗?
他早上六点钟才给她开了锁,路小雨直接冲出门进了洗手间,憋了一个晚上,她的膀胱要爆炸了。
陈深扬瞥了一眼洗手间快速关上的门,望回自己的卧室,走进去拿起了路小雨的校服。
经过一夜的时间,校服已经干得差不多了,但还有些潮气。
路小雨从洗手间出来就看见了阳台上,高大的男人用衣架挂好了她的校服,正用吹风机帮她温风吹干。
路小雨咬咬唇,不知为何,那一刻他的身影竟然和母亲重合了。
在还没有生病的时候,母亲也是这样在早晨为她吹温还有些凉意的校服。
酸涩的泪水无意识落下,站在阳台上的男人听到动静回过头来,灿烂的晨阳之下,他站在她不过咫尺的地方,神情寡淡,毫无暖意,却让她浑身发热,一点点高兴起来。
谢谢。
她在心里这样说,却不愿意说出口。
她恨警察,恨那些不肯听她的话把那个坏女人抓起来问罪的警察。
所以连带着陈深扬,她也恨他。
她站在那,注视着他缓缓走过来,将干燥温暖的校服递给她。
“换上,带你去学校。”
他随口说了句,收回手便要离开,路小雨的目光却一直追随着他递给她校服的那只手。
她看的是那只手的手腕。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在路小雨戴着手铐折磨自己的手腕时,手铐另一端铐着的人也不会好受。
他的手腕也受伤了,却好像根本没处理过,经过一夜的时间,红肿没什么减轻,磨破的地方稍微结了痂。
路小雨愣了愣,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