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芷接话道:“浮绫散?作甚用的?”
三人快步出了门,惜玉一边带着她俩行路,一边回答道“是…一味黄色的药散,似乎专治突发的痴癫。”
黄色粉末?那就错不了了。果然是奚咏的歪主意!
闻琦年倒不怕自己出现什么问题,奚咏的恶作剧应该有分寸的——何况,她还真期待自己能出点什么事,一死了之。
不过这药居然是治痴癫的!好个坏家伙,真是明里暗里地挤兑她。
听到这药并无大害,王芷也松了口气,她猜测着是闻琦年乱吃桌子上不知来源的烙饼才被人捉弄了,心里不免有点好笑和轻视,行路便也不急不忙了起来。
回到私塾,把衣服一换,王芷打算回家了,临走时她笑嘻嘻地点了点闻琦年额头:“你赶快回去让下人叫个郎中看看!我父亲严厉,不能陪你久留了,明日再见。”
看闻琦年不说话,她又补充道:“以后可别乱吃东西了!放心,你这脸肯定过段时间就好了。”
闻琦年此时心思不在斑斓的脸上,她第一次被奚咏这样戏弄,急着去讨回场子。
天空阴了下来,夏雨欲来,大风不止。
距离奚咏下学不远了,闻琦年忍着狂乱的风,幽幽地站在他们厢房外等着,盘算着要怎么惩罚这小子。
片刻,下学了的少年们便陆续出来了,看见门外小女孩奇异的脸庞,都有些诧异好奇。但他们到底有涵养,只不过多看两眼便纷纷离去。
终于等到了奚咏出来。
她看见他身边还有两三个少年正热切地搭着话,而作为主角,他只是随意点点头,面上无甚表情,只不过一向显得含情的精致眉眼给了别人温和的错觉。
不经意间抬头,奚咏看见了闻琦年,顿时脸色大变,竟不顾周围的几个少年,疾步走来。
闻琦年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不善。
奚咏走近了,把她脸上的斑点看得更加清晰,他脸色煞白,表情凶恶,来者不善地盯着闻琦年,墨黑的发丝让风吹得凌乱不已。
闻琦年本以为他要低眉顺眼地认错道歉,却没想到对方比自己气势更足,可笑,这又是什么道理?
真是莫名其妙。
一直以来,私塾的孩子们都戏称奚家次郎为玉面小公子,就是因为他平日看上去比旁人多了三分温柔。
但现在他却是一副狼崽子要吃肉的神情。比奚柏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更是从未见过他这样凶狠。
闻琦年有点气愤,还有点诧异,开口说道:“你胆子不小,居然敢这么耍我…”
话还没说完,奚咏就冷冷打断她:“不是要喂给老鼠吃么?”
糟糕!竟然忘了自己的借口。
闻琦年顿时语塞,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奚咏只感觉自己气得七窍生烟。
昨日他多留了个心思,给了她一副能在脸上显形的药,没想到闻琦年真是给自己吃的!
观莲节结束回去以后,他对闻绮年的要求是百思不得其解。
又记起两年前闻琦年的那场落水。当时没想太多,后来才觉得不对劲,如果是落水,怎么根本没有发出响声呢?
当年,他打正门穿过,一路走到走廊尽头,这么长时间内,院子一直都没有出现掉落水池会发出的扑通声。
他耿耿于怀这件事许久了。
如今一试,原来…她真的想自杀。
所以那时候没发出落水声,肯定也是她怕人发觉,才会试探着入水,只打算沉溺。
看着哑口无言有些慌乱的女孩,他理智尚存,没有提起落水之事,而是咬紧了唇,手指握得咔咔作响,继续逼问道:“我不是告诉你P霜剧毒,万万不能误食?”
“你明知有毒…还吃了个干净!”
奚咏胸中憋闷极了,痛心疾首,伸手在闻琦年额头上来了个爆栗子,疼得她哎哟一声,捂住了脑袋。
大风呼啸,乌云密布,四周逐渐昏沉。
私塾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奚咏的小书童既不敢过来,又不知小主子还要待多久,看这天色不大好,便跑到侧房去拿伞。
空荡荡的院里只剩下两人在对峙。
这厢,闻琦年从没料到有朝一日会露出马脚,所以一时间也是心烦意乱,没能想好说辞,只得郁郁说道:“快下大雨了,我先回去了。”
说罢她提起裙裾,转身就是一个八百米狂奔,生怕被叫住。
奚咏没有去抓逃跑的小人,而是立在原地试图冷静下来。
自杀,总得是要有个理由的。
他沉沉想着,式玉从小就不愁吃穿,被枝素夫人照顾得极好,虽然没有什么同龄玩伴,但他和大哥都爱拉着她四处跑,玩得不亦乐乎。
按理说,她根本不会从两岁多就开始打算自杀才对。
哪里出了问题?
奚咏想得头疼,只好和书童慢慢踱回了家。
作者有话要说:闻绮年:我不是,我没有。
奚咏:小小年纪不学好,话本子看多了?还想自杀!
闻绮年:不,我是有抑郁症,情绪容易极端。
奚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