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

丰厚的薪酬倒是真的让人动心。

车子驶出中湖别墅区，顾亦才慢条斯理地问了一句：“去哪？”

“火车站。”

“嗯？”顾亦疑心自己听错了，随即反应过来明天就是十一长假，“去旅行？”

窗外夜色正浓，帝都市繁华归繁华，就有一点不好，灯光太盛，倒是掩盖了不少星光。

陆嘉音没有马上回答，沉默了好几秒，才轻轻吐出两个字：“回家。”

“上谷市啊？你们那儿有什么特产没？”顾亦随口问。

陆嘉音偏过头，眉心皱了一瞬：“你又知道了？”

她从来没跟人提起过自己家在哪，顾亦是怎么知道的。

顾亦“啧”了一声：“你自己微信地区上写的。”

微信地区？

陆嘉音已经不记得当年申请微信时的心情了，她当时居然详细地写过居住地区？

也是，申请微信时她还没彻底对“家”或者“家乡”这样的字眼失望，也许当时她还带着些许归属感和自豪填好了地区。

顾亦玩笑道：“你们那儿还有你这样的姑娘没，多介绍几个给Dawn当模特。”

“有比我漂亮的。”

“嗯？”顾亦漫不经心，心说，那不可能。

陆嘉音淡着声音吐出两个字：“韩露。”

正逢转弯，有车子鸣笛，顾亦没太听清，问了一句：“谁？”

“我妈。”

“那怎么敢劳驾。”

顾亦没再开口，他直觉陆嘉音提到自己母亲时的情绪不高。

开出半条街，顾亦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陆嘉音这趟回家，好像没有别的姑娘那种藏不住的喜悦？

火车站前挨山塞海的到处都是人，顾亦把车子停在不远处：“这就走啦？怪舍不得的呢。”

陆嘉音下车时很利落，4岁之后她从未因为任何一场离别而感到难过，更别说像现下这种伪离别了。

她背对着顾亦摆摆手，刚走出去几步，就淹没进人群里，喧哗随着人群而来，身后的顾亦突然唤她：“陆嘉音。”

陆嘉音在拥挤中回眸。

在一众匆匆里，顾亦一派悠闲，气宇轩昂地靠在路边车前，目光灼灼。

这人长了一双深邃的眸子，认真看向什么的时候，给人一种情深的错觉。

“？”陆嘉音不解。

顾亦眉宇舒展：“别太想我。”

“好的。”

陆嘉音答应得爽快，走进人海也没再回头。

只是在挨肩叠背的人群里，想到顾亦大概会被她过于流利的回答噎得哑口无言，陆嘉音的嘴角轻轻地扬了起来。

傍晚，旧房子酒吧。

酒吧里灯光幽昏晦暗，中世纪复古风的木色调搭配舒缓的低音欧美音乐，自带一种朦胧的暧昧感。

陆嘉音站在吧台里，手里拿着银色调酒器，金酒、冰块和重奶油在她利落的动作中与调酒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这样的动作，她已经持续了10分钟。

拉莫斯金菲士这款酒，堪称调酒师的噩梦。

为了得到云朵般口感的厚泡沫，调酒师需要持续摇动调酒器12分钟，非常折磨人。

点这杯酒的是一个背着双肩背包的男生，本意是想要一杯调制时间长的酒，方便他有机会搭讪。

但被陆嘉音那双仿佛看透一切的眸子盯了10多分钟，男生面红耳赤，像是煮熟的螃蟹，一句话都没憋出来。

吧台上的手机一直在震动。

有人一遍接一遍地打电话过来，都被陆嘉音无视了。

屏幕上不断闪烁着来电人的名字：周铭。

“我、我不是故意点这个……我就、就想……”男生才鼓起勇气挠了挠头，吞吞吐吐想要解释。

12分钟到，陆嘉音收回视线，不再看他，对他的话也充耳不闻，有条不紊地完成后面的调酒。

一支薄荷色吸管被插.到到金菲士里，陆嘉音指尖点着酒杯下沿，把酒推向红脸的男生：“您的拉莫斯金菲士，慢用。”

“谢……”

男生的一个谢字刚出口，陆嘉音已经拿了还在震动的手机，飞快地拍了一下声旁的调酒师小金：“帮我盯一下。”

说完，闪身进了吧台后面的库房。

库房里耸立着无数原木色酒柜，林林总总都是摆放整齐的各类酒。

陆嘉音没开灯，靠着酒柜，接起电话。

电话那边的男声怒气冲冲，瞬间打破库房的宁静：“陆嘉音，你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