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纵看到慕简半截莹白的身体探了上来,只觉得分外眼热,他不敢细看,只压低嗓音暴躁地吼道:“你上来干嘛?”
慕简鼓着腮帮子,双唇紧抿,不发一言,小话痨此刻竟难得的安静。
唐纵知道这是他之前那句“闭嘴”的禁言效果在持续。
孔雀少爷这人吧,有些时候还挺逗比挺可爱的,把嘴巴拉上拉链,还真就一声不吭了。
唐纵眼底染上了浅浅笑意,语调却依旧超凶超冷漠:“你可以说话了。”
慕简这会儿已经爬上了上铺,他盘腿坐好,右手就着嘴唇一个往回拉拉链的动作,这才淡笑着道:“纵纵,我来给你上药啊?”
唐纵隐约猜出了他的来意,但是,下意识地拒绝:“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慕简很是坚持:“还是要的,你伤在背上,自己上药不方便,我帮你处理一下就好,也就两分钟的事情。”
说着,就开始往唐纵背后爬。
大学宿舍的床质量真的就justsoso,两个一米八以上的猛汉在上铺稍微有点动作,床板就不堪重负的发出“吱呀”“吱呀”的呻|吟声。
寂静的夜里,这声儿怎么听怎么暧昧。
唐纵又开始烦躁了。
最难消受美人恩。
生平最怕就是慕简这样按着他审美长出来的男孩子的温柔和善意,他冷冰冰道:“我都说了,不用了。”
想动手把人推开,但这边是上铺,他怕慕简一个不稳,直接摔下去了,于是只能好(冷)言(语)相(拒)劝(绝)。
慕简是真的觉得伤在背上唐纵自己一个人挺难处理的,明明随便找个人帮忙就很方面的事情,到了唐纵这里,愣是弄得相当麻烦。
唐纵这人吧,特别拧巴,他像是背着个坚硬的壳,然后躲在壳里,不论这个世界待他善良还是恶毒,他一概冷眼旁观。
慕简叹息一声,脸上又挂上了轻佻浪荡的笑容,道:“哎哟,别那么矫情了,上个药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对你干嘛?”
唐纵:“……”
你他妈口吻这个暧昧,看着就是想对我干嘛好嘛!
慕简已经爬到了唐纵背后,他再度盘腿坐好,拿起酒精和棉花,懒洋洋道:“快点,把衣服脱了,弄完我还要去睡觉!”
唐纵:“……”
这一语双关的,不知道的真的会想歪。
唐纵发觉慕简这人有些时候也挺固执的,他说要帮你,你连拒绝都拒绝不了。
不过现在也确实很晚了,唐纵懒得和慕简就这事儿争执,也争执不出个所以然。
所以,还是干脆利落地把那件衬衫脱了。
台灯的光线病态苍白,光线下唐纵的肌肤是漂亮又健康的小麦色,只不过,背上斜斜的一道红肿,看着触目惊心。
黄毛杀马特那一棍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打得唐纵背上伤得挺严重。
慕简看着一阵揪心,特别后悔当时看戏了,要是早点出去,唐纵断不至于被打,他用棉花沾酒精给他消毒,动作放得很轻,但冰凉酒精沾上伤口,唐纵还是给刺激地低低哼出一声。
慕简动作立马收住,语调暗哑又温柔:“很疼对嘛?要不我轻点。”
唐纵额头冒出了浅浅的汗,道:“没事,你随意。”
慕简就坏坏地笑:“那我……重点了啊!”
唐纵:“……”
他眼角肌肉抽搐了一下,理智地选择不再理会这骚话连篇的小孔雀。
慕简虽然扬言要“重点”,但真下手的时候动作既轻且柔,甚至因着害怕弄疼他,动作更是慢悠悠的,时不时地还得给他吹两口气省得他疼。
室内登时变得安静,只余慕简缓慢地处理伤口的动作。
唐纵呼吸却是乱了又乱,他鼻子都开始冒汗,脸颊更是升腾起浅浅的潮红。
背上淡淡的刺疼伴随着慕简柔软指腹不经意间扫过自己肌肤的撩人,以及那喷洒在自己背上的灼烫呼吸……
这一切于唐纵而言,已经成了煎熬。
脑袋里无来由浮现起慕简刚才脱裤子的画面——
那背,莹润白皙,性感至极。
那腿,笔直修长,匀称好看。
那臀,圆润挺翘,似乎很好艹。
唐纵觉得此刻自己的脑子像是进入了盗版网站,弹窗小广告播放着那种为了增加视觉冲击一遍遍闪到你面前的色|情画面,他拼命点按右上角的叉,却如何也关不掉这病毒似的小广告。
慕简用酒精给唐纵背上的红肿消了下毒,觉得处理得差不多了,就拿了云南白药喷雾在伤口一通狂喷镇定舒缓那伤口,喷完又低声询问道:“还疼吗?”
那嗓音,因着沉沉夜色,沙哑中透着点软乎。
唐纵,觉得自己真他妈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也严重低估了慕简的诱惑力。
他妈的他根本遭不住。
于是,一改刚才的好说话,冷酷至极地道:“好了,你下去吧!”
凶巴巴的口吻,掩盖不了的粗糙沙哑声线,唐纵的身体快要爆炸了。
慕简声音轻柔,他拿了纱布打算帮唐纵把伤口包裹住省得接触空气恶化感染:“等一下,我先给你……”
可不等他说完,唐纵就提高了声线,恶狠狠道:“我让你下去!”
慕简感受着唐纵的怒火,满脸无辜:“又怎么了?”
唐纵别扭地别过头:“没怎么。”
不过是,他硬了。
慕简皱眉看他,实在想不通自己哪里又把这暴躁刺猬得罪了,惹得他发这么大火。
唐纵手紧紧压住身上的薄被,生怕泄露自己那点龌龊的小秘密,他长睫毛抖了两抖,开始陷入自我厌憎。
他是个变态。
他觉得自己很恶心。
人慕简把你当朋友,你他妈的居然对他有反应。
唐纵讨厌极了这样的自己。
就……不正常,不是那种普通男孩子的正常反应。
一时间,气氛冷凝。
打破这尴尬又僵硬的氛围是陈妄,胖子嗓音因为刚睡醒有点含混,但是声线因为极度震惊而高了八度:“你们俩在干嘛?”
陈妄睡得挺熟的,却被低低的交谈声吵醒。
大半夜他懒得计较,扯了被子继续呼呼大睡,可还没睡着,就听到了这样一通对话——
“快点,把衣服脱了,弄完我还要去睡觉!”
“很疼对嘛?要不我轻点。”
“没事,你随意。”
“那我……重点了啊!”
“……”
“……”
我操了,我听到了啥。
这大半夜的宿舍里居然有人搞黄色!
简直有辱斯文!!!
陈妄知道自己情商高点就该当做无事发生,但是他睡久了之后脑子就有点糊涂,他想都没想,竟是掀开被子,踩着拖鞋,望着声源,大喊一声:“你们俩在干嘛?”
而且一副捉奸在床的愤怒表情。
慕简下意识地望了过去,就瞥见睡得右边脸颊上满是凹槽的陈妄一脸气愤填膺地看向了这边。
他起先有些不解和茫然,仔细回味了一遍刚才的对话,愣是给整乐,他低低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骂:“胖子你好猥琐啊,满脑子都是yellow,唐纵今晚摔到了一下我给他上个药,你想哪里去了?”
陈妄惊了一下,这才借着台灯的光看到慕简手里的纱布,以及床边的各色药品。
啊啊啊啊啊……
陈妄羞恼到快要爆炸。
是我太色了吗?为什么我听到刚才那番话第一个念头居然是搞黄色?
陈妄胖脸红成猪肝,气到爆炸地指着始作俑者:“慕少爷,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么,涂个药而已,你为什么要‘轻点’‘重点’“疼吗”的用词这么邪恶。”
慕简优哉游哉地回:“上药不‘轻点’‘重点’‘疼吗’,难道是‘快点’“慢点”‘用力点’。”
陈妄:“……”
行吧!
就连开黄腔,我也不是你的对手。
而陈妄那一声惊叫,没控制音量,嗓门极大,这下连温夷也给吵醒了。
温夷穿着连体的熊猫家居服,坐起身,有些迷糊地揉了揉眼睛,嗓音绵软:“怎么这么晚都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