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九初浑身一颤,有一股寒气从心尖直冲上脑门。
攥着衣服的手紧了又紧,她的唇张了几下,才僵硬地找回自己的声音,“殿下,欺君乃是死罪,草民怎敢拿这种事开玩笑
”
“为何不敢站起来直面本王”沈云渊的声音很沉,却透着几分莫名的期待。
“草民从小发育不好某些地方,羞于见人。”
艰难地解释完,她已经浑身发冷,仿佛此刻泡的不是温暖的药池,而是千里寒冰,一点一滴地侵蚀她的神经。
从穿来的这一刻起,她就只能是男子,这辈子即使是死都不能松口。
就算身后的沈云渊不在乎她是男是女,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深宫里还坐着一位高高在上的人,万一事情败露,任何知
道她的身份而不揭发者,也同样是死罪。
她不想死,不想连累别人,更不想把自己的命赌在沈云渊身上。
感受到身后锐利的目光,她攥着衣服,屏住呼吸,任凭他的视线在她身上审视。
即使沈云渊是一个男人,她浑身赤果地站在他面前,也不能表现得胆怯,不能心虚。
时间似乎胶着了,她仿佛压抑不住如雷的心跳,手心冒汗,忍不住闭上双眼。
他是看出端倪了吧
只要现在将她拽起来,就能看个一清二楚。
到底是发育不良,还是发育太好。
只听,身后能一句话判他生死的人,嗤笑一声,道“宁府,也确实不会有女儿。”
不知为何,宁九初似乎听到了他话里有淡淡的失落,很浅很浅,以至于关门声一响,那感觉就被震碎了。
她转身,只能看到紧闭的木门,还有倒在地上的药瓶子。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宁九初将它攥在了手里,忽然就自嘲一笑。
他这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之前还讨厌她讨厌得想杀了她,又怎么会在乎起她是男是女
估摸就是,一时好奇。
背部的伤口凉凉的,刚刚的痛似乎褪去了一大半,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主子”
外间忽然响起秋水的惊叫,宁九初才回过神来,木门就再度开了,又“砰”地一声合上。
秋水惶恐地跑过去,将手上的衣服扔到一边,急急地道“主子,你没事儿吧尹弦找到我给我说了大概经过,我就从普光寺赶
回来了,还给你带了衣服。”
说完,嗅到空气的药味儿眼眶都红了,“听尹弦说你快不行了,早知道我就不陪老夫人过去了”
宁九初本来还很感动,听到这句话嘴角就忍不住抽了抽,咬牙切齿道“谁快死了”
这聒噪的侍卫,怎么一天天的老看她不顺眼
秋水看到宁九初还挺有精神的样子,这才松了口气,又拿过衣衫,道“先不管这些。主子,你先穿上,不能让人发现了身份。
”
宁九初看着秋水拿过来的布条和裹胸,百味陈杂。
如果下次遇到类似情况,又没有秋水帮忙把东西拿来,是不是她的死期就到了
她没有告诉秋水刚刚发生了什么,只简单地把宁府的事说了一遍。
一对口供,才发觉秋水和娘都被柔凝香叫了去陪老夫人到普光寺祈福,要不是沈云渊派人去找,她还不知道府里出了事。
回到沈云渊给她准备的客房,源千叶已经在床前等候。
沈云渊坐在一边,淡淡瞥了她一眼,又恢复了一贯冷淡的模样,命令道“过去把脉。”
眼前男子脸如冠玉,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温和地看着她,微微笑了笑。
宁九初想走过去,反正有秋水在就不怕。
秋水忽然在身后低声耳语一句,她的脚步,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