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躺着一枚剔透的玉佩,玉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麒麟,玉佩中间镶嵌了一朵银色的牡丹,外层用一圈银线包裹,看起来很特别,但再用手摩挲一下,能感觉到玉面的裂痕。
玉就是这般娇贵,摔碎了无论怎么缝缝补补,都不是原来的模样了。
那是他扔出窗外摔碎的那枚羊脂白玉,九儿拾起来就没再给他。
玉上的冰凉透过指尖钻到心脏,沈云渊背脊僵硬,抿了抿唇,把玉捏紧。可惜即使有了他手心的温度,那片玉依然那么冷,冷得他心尖发颤。
“宁府附近都找过了,没有九初和南宫绍的踪迹。”顾沉音不知何时又站到了他身后,皱眉道“瑞景王,你是不是又带九初做危险的事无缘无故,她怎么会消失不见”
“顾前辈该清楚,朝局本就如此,不是本王不愿,她就可以置身事外。”
沈云渊收好玉佩,仿佛刚刚的那一瞬黯然神伤只是错觉,俊脸冰冷如霜,淡淡道“本王会将九儿带回,顾前辈先回府吧。”
说罢,脚尖轻点跃上房顶,飞身回了王府。
但即使顾沉音只是无意一瞥,也能看到他的拳头是攥紧的,他在努力克制自己,哪怕只是维持表面的淡定。
瑞景王统领众多士兵,只靠自己往上爬的人,过得自然不容易。
顾沉音摇了摇头,竟没那么看他不顺眼了。
这孩子也难,就连生气愤怒伤心都不可以轻易表露人前。
“尹栗,派人封锁城门,就说最近西北营有疑犯逃脱,来往马车人员全部核查,有可疑人全部带回大牢。”
沈云渊从来不知道一向冷静自持的他,心里会有这么风卷云涌的时候,眼底隐隐有寒意,沉声道“孙奇哲,带一队暗卫在梁宽府外徘徊,跟进他的行踪,看看他是不是和九儿的失踪有关。”
“但梁宽被革职后一直不吵不闹,最近还爱上了听乐坊的曲儿,似是完全没把此事放在心上。属下觉得”
孙奇哲才略一犹疑,沈云渊的凤眸便冷冷一扫,唇边噙了抹嘲讽,打断道“所有人都去了皇上跟前告状,不告状的也都在背地里大发雷霆,只有梁宽还能逍遥自在去听曲,你信吗”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沈云渊的眼神透着丝丝阴寒,是孙奇哲从没见过的模样,他咽了口唾沫,匆匆带队离去。
沈云渊的目光落在尹弦身上。
尹弦回来就去领了十个板子,刚还揉着屁股,感觉到沈云渊的视线,浑身一凛,道“主子,属下真的不是故意的谁知道死宁九初那么能惹事儿”
尹栗不停给他眼神示意,沈云渊深吸口气,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没好气道“你去和温慕霖聊一聊,看看她最近有没古怪之处。”
“但主子,她是温太傅的女儿,属下没理由去找她。”
尹弦很犹豫,浓黑的粗眉都皱得高高的,沈云渊真想将他扔出去吹吹冷风,看看能不能把他脑袋里的水吹干。但正事要紧,他没过多解释,冷声道“你便说你知道本王很多私事,可以让她拿钱换,再旁敲侧击试探她”
尹弦眸子瞬间瞪大。
主子竟然为了死断袖要出卖自己
忽然感觉到如刀子般冷冽的视线,尹弦都没行礼,就滚出去了。
最近主子好可怕
书房内终于安静下来,豆大的烛光随风摇曳,然而印在窗户上的影子只有孤孤单单一个了。沈云渊看了看书桌上的墨砚,心里忽然有一丝痛,伸手捂了捂,眉头皱得死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