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外。

沈凤君穿着一套火红色的盔甲，负手立在前方，半眯眸子打量着这仅有的，连站姿都不太整齐的五百禁军。

没有浩浩荡荡的军队，没有百姓十里相送，甚至皇后都没前来嘱咐一句，这么寂寥又紧急的一次出兵，他好像一点也不在意。

他的眼里没有落寞的神色，心里又在隐隐期待着什么，那是以前没有的。

忽然，身后传来了“嗒嗒”的脚步声，就像有什么踏在他的心弦上，让他全身的神经都为之一震，忍不住转过身来。

那清秀的人儿就在前方，气喘吁吁地向他跑来。

他笑了，一颗心落下，邪魅的眸子染上光，就像天边的太阳一般耀眼。

宁九初跑过去，弯着腰喘气，嗓子干哑得咳了几声。

沈凤君宠溺地拍了拍她的背，静静地看着她，好像怎么都看不够。

宁九初终于回过气来，才发觉沈凤君看了她许久，一双桃花眼深情又邪魅。她皱着秀眉道“你看什么呢”

“以为你也不会来。”沈凤君笑，眸里有着几乎要溢出来的柔情，“想看清楚一点，即使见不着了，闭眼的时候也能描画出你的样子。”

他的手扫过着她的眉眼，好像真的只要这样，就能把眼前人记到骨子里，即使隔了再远再久，也不会忘记。

宁九初一怔，好像有什么牵拉着心脏，让她整个人都僵住了，几乎要维持不住脸上的淡定。她张了张嘴，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打开他的手，皱眉道“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是来给你说正事的，别闹。”

他很想说他没闹，但看到宁九初严肃的神情，始终不想给她太大的压力，忽然扬起嘴角邪气地笑起来，好像刚刚真的是和她开玩笑一般。

宁九初紧张兮兮地左右看看，将他拉到一旁，低声道“沈凤君，我感觉这事有诈。”

沈凤君乐了，挑了挑眉，漫不经心道“能有什么诈那些山贼难道还是女人扮的，打算勾引我”

“勾引你个大头鬼普通山贼不会有这种手段。能神不知鬼不觉屠村，还能全身而退，再带消息来京城，这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而且他们挑事的时间太巧了，我觉得可能是个陷阱。”

宁九初神色凝重，“你只带了五百禁军，先不论禁军听不听我们的，对方人数多，底细也不清楚，这很危险。万一就是冲着你来的，指不定勾结了朝廷的人，你的行踪会暴露。我觉得这事得从长计议，至少不能你一个去，得拉上沈淮瑾，或者兵部一个有威信的人，再兵分两路，打迷惑阵。”

“你在担心我”沈凤君的眸里波光粼粼。

宁九初怕他乱想，冷着一张小脸，强调道“你是禁军统领，我是监军，这事也有我的份，无论在哪方面，我都不可能看着你有危险而不管无论是谁我都会担心。”

她一向是一个有责任感的人。

沈凤君收敛了玩世不恭的神情。他眸里的柔情渐渐散去，似乎有什么失落的情绪掩盖在了墨眸之下，他严肃了脸，情绪不明。

她当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沈凤君却清楚得很。他笑了，眸里邪气更盛，一字一句道“小九，是你说的，不该信命。”

“因为知道是陷阱，我才要去。我要堵住所有人的嘴，掌握更多的权力。这次是一个机会，只要我获胜回来，一切都会不一样。”

他觉得，他可以改命，即使是公主的身份，也拦不住他。有些在心里压抑太久的东西，一旦翻了出来，便一发不可收拾。

宁九初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沈凤君，好像再劝多一句话，都是辱了他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