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里的空气静默得让人窒息。
沈云渊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很想解释点什么,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活了那么久,他第一次体会到,心悬起来的感觉。
宁九初靠在墙上,好像有点累了,静静地看着远处摇曳的火光,低声道“进宫前我吩咐秋水做了两件事,一件是在树底下埋了
一个木偶,让羽林卫的奸细发现,一件是让她拿一封信。”
她转头看向沈云渊,漆黑的眸子凝了些许冷意,“三殿下有两个选择。”
“我愿意全心辅助你,在你大权在握前,绝不成婚。这次我算计了羽林卫,可以帮你将奸细连根拔起。但你得答应我,不得管着
我,无论我以后心里有谁,和谁一起都和你无关,我只是你的下属。待你得到一切,放我离开京城。”
沈云渊瞳孔剧缩,心里好像被重重捶了一拳。他动了动嘴唇,眼神如鹰,就像盯猎物一般盯着她,似是想说什么。宁九初垂了
眸子,继续道“还有一个选择。”
“三殿下想强来也是可以的。只是,秋水会将信送给容涧。容涧的性子你也了解,我许诺了他很好的东西,他会告诉皇上,三天
后我和沈凤君成亲,对他最为有利。以后我们会带着禁军投靠沈淮瑾或者沈洛衡,和三殿下对抗到底。”
“我想,即使三殿下有能力将我们一窝踹了,也不会想冒那么大的风险吧”
沈云渊紧紧地盯着她,心里有密密麻麻的痛意蔓延开来,一点点地侵蚀他的神经。他觉得有点难受,想开口拒绝,想冷嘲热讽
,但对上宁九初眼底的泪光,却开不了口。
他从来不知开口那么难,从没试过那么慌。
宁九初看他不说话,笑了,“难道三殿下不舍得还是想说我比你想要的权力都重要多了那三殿下的心思可太难测了,能将枕
边人当棋子一样耍,我受不起。”
她好像是在说笑,尾音却有点哽咽,在没人看到的地方,尖利的禾草刺入了肉,鲜血溢出,她却一点都不觉得痛。
那一刻,沈云渊才知道宁九初想要的是什么。
她一点都不好哄,她讨厌欺瞒。她想要一份感情,里面没有算计,没有杂质,一心一意,互相信任。
在感情这件事上,她即使玉石俱焚,也决不妥协。
她平静得让人心痛,往日水汪汪的眸子没了神采,连里面的星光都不见了,就静静地等着他回话。
好像有块大石压在了心口,他一直注视着她,只觉牢里闷热,差点让人喘不过气来。
许是心痛了吧,痛得都不忍再逼迫她,让她再掉几滴眼泪。
他艰涩地道“能得宁监军相助,本王心里甚喜。”
宁九初缓缓笑开,却好像更难受了。
“那三殿下,我先说说我接下来的计划。”
“好”
他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死牢,宁九初给他说了多少政事也不太记得了,只记得刚刚牢里很暗,在那个午后,宁九初曾经问
过他,“你会骗我么”
我想看看三殿下的心有多硬。
他摸了摸一直隐隐作痛的心口,苦笑。
回到王府,沈云渊飞快地安排好一切,而果然没多久,那个倒夜香的孙婆婆就把萧妃的骨灰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