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我有些懵,没想到“聊斋”中的离奇故事,在我的现世生活中再现了。
这一刻都甚至怀疑当年蒲松龄写“聊斋”,并非全靠想象。
“法颠大师呢”
我这才想起一直没见法颠。
大舅又点上一根烟,吸了一口后才回道“老和尚有些生气,没有跟着出来,这会儿应该早睡下了。”
俩人继续往村里走。
走了几步,我回想起昨晚的事,又问道
“对了,大舅昨晚听你俩对话,咋听着把我叫去有助于抓住那条蛟”
我的意思是我又不懂驱邪捉鬼,大半夜叫我去,根本没啥用。
“还记得我之前说的话你是纯阴之体,可以克制蛟身上的兽阴之气,昨晚一场恶战,它受了伤,也是靠得你身上的阴气才把它安全送到黄河中。”
大舅每说几句话,便停顿一下,喘几口气,脸色也始终煞白,看他这样子,一定是受了重伤。
一想到昨晚我昏迷后,一直是他背着我,心中立即涌出一股感动,赶紧扶着大舅。
大舅挤出个笑容“放心吧我没事。”
回到村子,已经是早晨五点多,街上依稀可见扛着农具出门的村民。
“我先回去歇歇,你没事也别乱跑,记得后天陪我去黄河捞尸”说完径直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我也是拿大舅这脾气没办法。
还没等走到村支部大门,就听到熙熙攘攘的声音,有几个还站在大门外面。
郝民圆和刘希立都站在院子中间。
“你们这是干啥”
一到大门口,我吓一跳。
郝民圆双眼红肿,脸色也铁青。
“兄弟,还真被是说中了”
“啊啥事”本来我头就有些晕乎,突然被他愣头这么一问,更有些懵。
“dna化验结果出来了,基本证实黄河里捞上来的男尸就是真正的周村支书,他这个“真正”二字明显加重了语气。
我只是点着头“恩”了一声。
或许他见我反应太平淡,反倒有些奇怪,又问我“你你不觉得不可思议嘛”
我苦笑一声“你都说我早就料到了,还有啥不可思议的或许老祖宗们说的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刘希立递给我两张a4纸“兄弟,再告诉你件更不可思议的事”
“啊”我接过纸,扫了一眼,和化验血常规的单子差不多,又是图像,又是英文字母,我根本看不懂,“这是什么”
“那两根毛发的化验结果”
我一声苦笑“我也看不懂啊”
刘希立又拿回了两张纸,脸上的神情始终很严肃。
“那我简单和你说说吧这两根毛发根本不是人的,我对比了一百多种动物的染色体,相似率竟然没有一种能达到一半,只有蜥蜴的染色体相似度有百分之四十多,算是最接近的。”
说实话,换做其他人或者是昨天的我,听到俩人此刻说的事情,一定会震惊得跳起来,然后大呼“不可能”,可此刻心里并没有泛起丝毫的波澜。
“兄弟你你昨晚去哪了怎么有气无力的”刘希立算是少有的沉稳性格,这时候也疑惑起来。
“两位大哥,这案子其实已经已经有结果了,有些事很诡异,诡异到让人无法接受,但它就是事实”
我话没说完就被郝民圆打断了。
“兄弟,你咋跑出去一晚上,回来给哥哥们讲起大道理了有屁直接放”
我意识到可能自己表达有误,忙笑了笑“两位大哥,还记得龙婆那件案子嘛”
“变异人案子”郝民圆问。
“对”我点了点头,“这件案子和那件差不多,我还是单独向两位大哥汇报吧”
说完三人走进村支部办公室,郝民圆反手关上门。
我把昨晚的经历大概说了一遍,俩人都惊得瞪大了眼。
“我的天呐世上竟然还有这种事”郝民圆惊呼道。
刘希立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世上竟然真的存在蛟这种动物”
我没有回答,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郝民圆立即打电话向刘立伟所长汇报,俩人在电话里说了十几分钟,挂掉电话后,刘立伟对我和刘希立说“这件事刘所让保密,仅限于咱们几人知道,至于周村支书,就暂时按失踪处理,尸体先带回去”
“那周一诺怎么办”我问。
“你是说他闺女”
“对不是也一块失踪了嘛”
“暂时也按失踪查吧”
出了办公室门,院子和大门口都挤满了人,除区派出所的刑警和法医外,更多的是东户村的街坊们
“周哥到底咋啦”
“是啊周叔是不是出了意外”
“咱们村可不能没有他啊这十几年来,为我们做了多少好事情”
我来到东户村已经好几天,无论是和周老汉的接触,还是听到街坊们对他的评价,都没得说,作为一名村支部书'记,可以说是全国干部队伍里权力最小的官,他兢兢业业地为整个村子九百多口人服务,要知道在十几年前,东户村还是当地的贫困村,现如今也已是砖瓦房占了全村房子的三分之二。
作为一个乡邻,他人情好客,喜欢帮助人,但从不接受别人的馈赠,甚至连一碗水都不肯喝。
所谓日久见人心,这样的村支部书'记,这样的好街坊好邻居,谁又舍得呢
他们并不知道其实这十几年来,和他们朝夕相处的周老汉其实不是人就让这事永远是个秘密吧
我听得有些心酸,也彻底理解了大舅那么冰冷的人,都决定放那条蛟一条生路的原因。
郝民圆说了几句客套话,和当地派出所胖子所长沟通了几句后,又把尸体运上车,离开了村子。
刚送走他们,就听到身后传来呜呜的哭声,转身一看,竟然是韩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