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颠瞪了我一眼“看到啦大晚上这么大声,你想吓死人啊”
俩人一前一后走了过去,看到大门上贴着黄纸,更确定这户人家死了人。
“咋进去”俩人走到门口后,我小声问法颠。
他不以为然地回道“走进去呗”
说完便迈步子进了大门。
卧槽这和尚这么不懂人情世故只好也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院子很大,灵棚也很大,能看得出死者是个大门户,灵棚里横着一口黑棺材,两侧各有十来个人,都卧在麦穰上昏昏欲睡。
法颠瞅了几眼,大踏步走到灵棚前,我后背的冷汗都出来了,人家家里死了人,正在守灵,我俩这不声不响冲进来,这也忒没礼貌,说实话,这时候就算被人家狠狠揍一顿,也活该
法颠走路虽快,脚步却轻,直到走进灵棚,一侧的孝子孝孙才看到来了人。
“你你干啥啊”
第一个看到法颠进来的人“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没事没事随便看看”
我看不到法颠的表情,但猜测此时一定是固有的嬉皮笑脸模样。
那人愣住了,看了看一侧的家人,又看到了我,足有十几秒钟后,才脸色一证“你们哪来的我家正在办丧事,这有什么好看的没事的话,请快出去”
话音里已经带着几分怒意。
我暗骂了一声,老和尚竟惹事,赶紧过去打圆场。
“不好意思啊这位这位是咱们区派出所请来的法华寺高僧东户村的事,我想大家应该听说了,他就是为东户村的事来的。”
这时候灵棚里所有的孝子孝孙全都站了起来,个个脸上写满了三个字“不欢迎”。
灵棚最里侧走出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人,看样子是这二十几个人里说话算数的,类似于“大哥”一样的人物。
“东户村的事我知道,俩村挨着,还都是亲戚可你们大晚上跑我家来干啥
还没等我开口回话,法颠先张了嘴“来捉邪的”
这话瞬间又把其他几个年轻点的惹怒了,开始骂骂咧咧。
“高人说话都直请几位大哥见谅啊大师的意思是说,咱家里有老人去世,来给给免费做场法事,这样能为为子孙后代纳福”
我冷汗再次冒出,眼看就编不下去了。
还别说,我这话一出,那几个怒目相视的青年像是被摁了暂停键,全都不说话了。
小胡子问“做法事有有这么必要嘛”
我忙陪笑“当然你们不愿意就算啦”
法颠似乎根本没有听我们说话,径直走到黑棺材前,弯下腰好像闻了闻。
这一刹那,我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心里又暗骂了他一遍,看着对方二十个壮汉,全都瞪着大眼,估计我们今晚这顿揍是脱不了啦
这时候我注意到黑棺材前的死者遗照,正是上午看到的放羊老头,心想和这老家伙还真有缘。
法颠闻了几下后,转身就朝大门走去,什么话也没说。
我赶紧再次陪笑“不好意思啊大师的意思是,你们家很好很好啊不需要做法事我们就走了啊”说完再众人的怒视下,转身就朝大门口跑去。
身后顿时传来一阵骂声,不过庆幸的是没人追上来。
出了大门,我再也憋不住,拉住法颠的胳膊“我说法大师,法大爷你你能不能按顺序出牌啊
法颠朝我嘿嘿一笑“叫你来就是干这种事的”
气得我又想踹人算啦懒得和他计较。
“对啦你刚才闻啥呢咋就又说走就走了呢”我忙问道。
“我闻闻里面的气味这味不对,不走,还赖在这里干啥”
我正想再问,就看到胡同口有个人打着手电筒走过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凭借着超常的视力,看到对面的走来的是个老头,我心想,村里的老人不是睡得早嘛这都晚上十点多,他咋还在大街上也好,可以顺便问问另一户死过人的家住哪。
老头慢慢走了过来,看到我俩也是明显愣了一下。
“你好,大爷”
我这个“爷”字刚开口,我头皮一麻,人也像触了电一样,连连地往后“弹”了好几步。
因为我看清了老头的脸,竟然是上午时在村外大坝坡上遇到的放羊老头。
他不是已经死了嘛
老头随即也认出了我和法颠,竟然笑了。
“两位晚上还取景啊”
我吓得躲到了法颠身后,指着老头哆嗦着说不出话。
一个月前,我绝对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十天前,尽管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不符合常理,而且用科学也解释不通的事情,但也不相信世上有鬼。直到经历这几天的怪事后,所谓的人生观轰然倒塌。
法颠倒是不以为然,还问我“你被狗咬了”
“你看,他他是谁”
对面的老头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小伙子看着挺精神,咋这么胆小,咱们上午才见过,这才半天时间,就不认识啦”
话语很清晰,而且凭借我超常的听力还能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
不像是鬼啊
倒吸一口凉气,我壮着胆子再次瞅了几眼,确定和见过两次的黑白遗照上是同一个人。
“你你不是鬼”我哆哆嗦嗦地问。
“你看我哪里像鬼咱们白天不是见过嘛”老头笑着回道。
“可是遗照上的”
我话没说完,老头都笑的咳嗽起来。
“死的人是我双胞胎哥哥,怪我怪我啊没有提前告诉你们。”
我使劲喘了几口气,狂跳的心脏才算平复下来。
我看向老颠,瞪了他一眼,压低嗓音“你白天不也说他已经死了嘛”
法颠再次用看傻逼一样的眼神瞟了我一眼“我没有啊”
“咋没有”
“那是你自己说的,我只是没否定你”
“不否定,不就是认可嘛”
法颠摇了摇头“可能咱们理解的死人不一样,有的人应该死,却没有死,可在我眼里也算是死人”
对面的老头打断了我俩的小声对话“两位这是去我兄弟家取完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