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不甘心,磨磨唧唧地收拾着东西,正在这时外面进来一道身形,与他们都不同,这人脑袋上顶着两只毛绒绒的白色狐狸耳,穿着旧衣,看起来寒酸极了。
“琦玉,刚才殿下提起你来!”忽然一人说道。
刚刚走进来的琦玉,听到这里脚下一顿,抬起眼睛来:“当真?”
“当真!”那人笑道,热情地挤眼睛:“殿下要宠你了,你高不高兴?”
琦玉一脸狐疑,对他的话是半个字也不信。
“是啊,我们一进门,殿下先问你怎么没来。”又有人帮腔,“不信你问琉宁哥哥。”
琦玉便看向琉宁,琉宁思忖了下,点点头:“殿下的确问起你来。”
琦玉皱起眉头,淡色的唇更是抿得看不出血色,神情透着几丝郁卒。殿下提起他来,可不是什么喜事,多半是又要打他了。
“殿下提起你,你竟不去拜见吗?”刚才提起话题的人道,“快去谢恩,不然叫殿下知道你怠慢,又要教训你了。”
琦玉的神情更灰暗了些。
殿下不喜他,没有由头都要打他,有了由头只怕要打他半死。
“我带你去吧。”这时,琉宁站起来道,声音温和:“殿下等闲不罚人,你到她面前乖巧些,说几句软话,殿下最好哄的了。”
琦玉感激他的好意,却摇摇头道:“我自己去吧。”
垂了垂眼,转身出去了,单薄的身影很快没入暗色中。
身后是轰然笑声:“殿下素来不喜他,他上赶着触霉头,多半要被殿下打死丢出去。”
“哼,我们留不下,他一个化形都做不到的贱奴有什么资格?”
这些琦玉都不知道了。
他低头束手,快步往正殿走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早打早完事。
他到达正殿的时候,叶缈缈正在修炼。
前世她是没有修炼过的,他们魔族的力量都是由血脉而来,她继承自父王的强大血脉,哪怕什么也不做,躺着吃吃喝喝,过个一千年,也会是威风赫赫的魔王。
由此,前世她从没有修炼过。也是由此,吃了许多苦头。重生回来后,她心境大变,对力量的渴望迫切了许多,打算努力修炼。
府库中宝物堆积成山,都是父王赏她的,其中用来提升修为的丹药、灵草也不少。她命人取来一些,开始了修炼。
此时,她刚刚服下一朵灵芝,正在聚精会神地炼化。小奴不敢打扰她,见琦玉前来,也只让他在外面候着。
琦玉不敢站着等,以免殿下待会儿出来后计较他无礼。故此,在庭院中跪着,低垂着脑袋,任由月光披了满身。
他身后的各色美人们听了,表情不一,但都带着几分轻蔑。谁不知道,殿下不喜欢琦玉,十次里头见他,有八次都是打他?也就琉宁好脾气,对他处处护着。
“倒也不想见他。”叶缈缈刚才不过是随口一问,见他没来也就罢了,目光又在众人面上扫过,在其中两人面上略一停顿,眉梢轻轻挑起。
倒是巧了,前世在她落魄后踩过她的两个,就在随行的人里头。
她在外面站得久了,将目光收回来,转身往殿内走去。琉宁见着她披散在背后的长发仍旧湿漉漉的,便掏出帕子,快步跟了上来:“殿下头发还湿着。”
他跟在她身边久了,惯会伺候人的,叶缈缈正常行走着,都不影响他捉过她的湿发细细擦拭。身后的其余人见了,眼底涌起一抹嫉妒,随即快步跟上来,争先恐后地往叶缈缈身边凑:“奴给殿下捏手。”
“奴给殿下捶腿。”
待叶缈缈坐在金椅上,身后站着为她擦拭头发的琉宁,两旁是为她捏手敲肩的,下方跪坐着两个为她捶腿的。
其他没抢到好活计的,便殷切地为她奉茶,剥果子喂她,笑脸盈盈地说着甜蜜话儿。
“殿下这阵子频频出府,不知是为着什么?”温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是琉宁在问。
这样的话,其他人问出来,不免显得邀宠过度。然而琉宁说出来,便只显得关切了。
事实上,琉宁对她并无二心,前世便是如此,从来到她身边便一心一意侍奉她。
只可惜他命不好,先天有缺,身体底子一直不好,后来更是在一场争风吃醋中遭了连累,大病一场后去了。
“没什么,散散心。”叶缈缈随口答道,回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面上红润,看不出气色不好的样子,便勾了勾手指:“低头。”
琉宁顺从俯首。
叶缈缈夺过他手里的帕子,举起手来,往他脸上擦了几下。
红润的气色顿时消失,露出过分苍白的面孔。
“殿下?”青年素来温和的眸子,此刻染了几分怔色。
叶缈缈则是看了看帕子上沾的脂粉痕迹,随手丢他身上,转回头来:“回头请个医师瞧瞧。”
琉宁捏住了落在胸膛上的湿帕子,明明落在身上的是轻飘飘的几乎没有重量的帕子,他却觉得如被重锤轻敲。喉头滚动几下,他挤出自己的声音:“奴谢殿下关爱。”
再为她擦拭头发时,动作已不如先前连贯顺畅,然而姿态较之前更认真了。
其他人看在眼里,心下发酸,一个个仰头央道:“殿下好些日子不召见奴们,今日见了也只关心琉宁哥哥,不关心奴们。”
“殿下偏心。”
“听闻殿下又买了许多美人,可是喜新厌旧,不爱我们了?”
他们生得俊秀,各有各的好看,这样撒娇邀宠时,正如百花争艳。然而叶缈缈向来不耐烦跟他们拉扯这个,她爱的是琉宁这样乖巧柔顺的,任何争风吃醋的举动她都不喜欢。
“倒也没说错。”她灰色瞳仁显得极为淡漠,抬起眼来看着身旁的美人们,目光落在一人脸上,“你来府中多久了?”
随着她那句“倒也没说错”落下,众人心中都是一紧。殿下从前虽然也不哄人,但是他们邀宠撒娇时至少不会说这样薄情的话。
而被她点名的这个,更是吓得脸都白了:“三,三年了。”
叶缈缈点点头,又看向一人:“你呢?”
那人倒好些,还能撑得住,挤出一丝笑容道:“五年零七个月又三天。”
他一脸的忠诚与倾慕,好似爱她之极,任谁都舍不得辜负他这番情意。然而叶缈缈却毫不动容,说出的话更是冷漠:“你们两个,收拾收拾,明日便搬出去吧。”
犹如雷劈!
两人面色煞白,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殿下——”
其他人也慌了,捏肩捶腿的动作都停了,端茶的更是险些摔了杯子。谁能想到,殿下说撵人就撵人?
作者有话要说:公主:天凉了,郑家该灭了。,,网址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