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副队怒气稍歇，赵雾讨价还价，打算捞个免费劳工，“晚上来陪个床呗。正好我病房里另个床位还没人，是你的了。等夜了好帮我洗个澡擦擦身什么的。”

“休想！”赵雾一个激灵，乎跳起来，“你做梦！”

副队：“……我怎么做梦了？不就是陪个床吗？”

赵雾：“这是陪床的问题吗？”

副队：“……不是吗？”

赵雾冷笑：“这是你的世界太狭隘的问题。”

副队：“？？？”

*

纪询两人没走，不在副队赵雾开始抬杠的时候，们就自觉地离开病房，来到走廊，将空间留给自己的琴市同僚。

走廊呆了一会，纪询突然笑一声：“知道之前到底是谁看见了。”

霍染因对此并无所谓，对另一件事倒颇有兴致：“之前中枪，痛吗？”

“废话。”可能不痛吗？

“既然痛，”霍染因摩挲着纪询的手臂，“为什么不哭？”

纪询眼睑垂一下，望着霍染因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接着抬眼，再望向霍染因的脸：“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

嘴角压了一缕坏笑，凑到霍染因耳旁，：

“未到上床时。”

接着看见霍染因双眼里的波光猛地一跳，跳出道熊熊火焰来。

可惜两人没能在此时此地就此话题深入下去，副队唇枪舌剑，大战八百回合的赵雾终于自病房里出来了。

得，该正事了。

纪询开口：“刚才做手术的医生出来之前送进去的人已经脱离危险期，还昏睡，要问询的话，得等到明后天彻底清醒再。”

赵雾头：“你们怎么看？”

“爆炸威力不大。”霍染因客观，“目的恐怕未必在伤人杀人，在摧毁仓库里的东西。仓库里现在还能找出什么吗？”

“有难度。码头上的仓库不是独立的，是集体建造排列的。治贤仓库的爆炸引发了其仓库的大火，大火左右一窜，没伤及无辜已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至于里头的东西……因为抢救不及时，恐怕已经烧完了。要在废墟中找线索，没这么快。们敢这样干，警方不会坐以待毙，让人小觑。”赵雾嘴角拉出一道冷酷的弧度，“霍队，之前你的胡坤告诉你的故事，我结合现在的情况，一同向上打报告，申请专业的超声波仪器，在全市范围内检查寺庙中的佛像是否藏匿尸体。如真的找出了尸体，们绝对跑不了……”

港口仓库发生爆炸这件事，激怒了琴市从上至下整个警察集体。

赵雾写的报告当天就被直接批示，到了晚间，香客散去，佛寺闭寺，警察们却已经加班加前往各个山头，敲开庙门，拿着分发到手的专业超声波成像仪器探测佛像内部情况。

一旦集体彻底运转起来，其效率是极为恐怖的。

仅仅一个晚上，琴市所有叫得出字的寺庙里的佛像均被探测完毕。

并未在佛像中发现尸体。

*

现在是凌晨五十五分。

将将早晨六了，可天还是暗，暗沉沉的蓝『色』覆盖天空之上，让路更黑，让山更峻。

纪询霍染因正呆在大叶寺的主殿中。

老胡的故事里，尸体就藏在这个大叶寺里头，只是之前们查，大叶寺近年来并未有修缮记录，这才将范围扩大到琴市所有的佛寺之中。

万一，老胡所讲的故事并非发生在去年，是发生在更久以前的去，就像罗穗的绑架案那样，那么大叶寺就还是最值得探查的重。

现在结出来了。

一个晚上的努力，不管是大叶寺还是其寺庙，都没有发现。

“故事只是故事吗？”纪询自言自语。

外头还黑，殿里便燃上明烛。

烛火跳跃地照耀着佛像，在佛像上留下一圈圈亮亮暗暗的光晕，光晕里，彩漆熠熠生辉。

这大概是纪询第一次如此认真地观察着佛像。

这座殿宇供奉的是释迦牟尼佛，佛祖跏趺合掌，左右各一尊者，再旁罗汉护身。

看佛祖，佛祖看。

慈眉善目，意态悲悯。

真的……只是故事吗？

一阵强风忽地从殿外吹来，吹灭了燃在殿内的蜡烛，吹清醒了坐在蒲团上的纪询，纪询回头一看，原本黑黢黢的天『色』此时亮了，红日穿破层云，亮在天空，万千缕金光从天空降下，一洗山峦平地的漆黑，在太阳之下，黑暗节节败退，很快，连寺庙里的阴影驱散了，哪怕不再蜡烛，殿中佛像能看个一清二楚。

纪询慢吞吞站起来：“行了，既然没有，那就没有吧……”

“等下。”霍染因忽然。

“怎么了？”

“你看，右边那尊佛像，阿难尊者。”霍染因，“在阳光下，是不是显得比其余佛像看起来更鲜亮一？”

纪询一怔。

仔细再看。

夜晚的灯或烛，总不如朗朗晴日来得清明，如今阳光一照，晚间看不出的细节，顿时显『露』出来……

阿难尊者静立在释迦牟尼身旁，身上所披艳红袈裟，比旁边同样静立于释迦牟尼旁的迦叶尊者，亮上了一个度，似乎连洒在袈裟上边的金粉的数量，都更多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