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每年的这个时间。”柳先生说,“妈祖诞辰。我们每年一次的游戏也要开始了。我们的老朋友,已经知道了这个游戏,但有些新朋友,还是头一次来到,我们要为们做一些解答。”
“这扇沉重的门,位于甲板之下,通过这扇门,我们将前往游戏的世界。”
柳先生的手杖,敲敲地面。
船的甲板之下——那是人们的住所。
“游戏有什么规则?游戏仅有的唯一一条规则,就是客人与客人之间,决不允许互相攻击。而这一规则,会由随之入的保安们保证。游戏内部,除了保安们,还有侍应,还有医生和护士,们够保证大在里头的一切需求。除以外,游戏只有时间限制。两天,至多三天,这扇闭合的大门就会打开,前往门里头的诸位,也将被重新请出来,回到甲板之上。
“那么,这是什么游戏?下面又是什么地方?
“这是一个开放的地方,你可以杀人,可以救人,可以找到武器,可以找到求生工具,你可以做任何你在外头的世界不做的事情,也可以拥有所有你见到的人,也可以选择帮助她们所有人——但无论你如何选择,那些人恐怕都会千方百计地从你们身旁逃离。因为这也是人们的游戏。你们要留下她们,她们要离开你们。
“只要她们够从甲板之下,逃到甲板之上,再拿到二层甲板侧弦处的救生艇,她们就逃离这场游戏,甚至逃离这艘船。
“所以,这是一场有趣的,正反双方都积极参与的,解放身心、没有束缚的绝由的游戏。”
柳先生取下己的单边镜片,从西装上衣的口袋里掏出手帕,仔仔细细地擦拭着眼镜,似乎也将这段时间留给大仔细品味。
这段时间,纪询仔仔细细地观察柳先生。
当这位老人脱下的单边眼睛,终于看清楚了,和柳先生另一只炯炯眼睛形成鲜明比的镜片下的另一只黯淡灰沉的眼睛,是只眼。
它以其独特的无机质的光,暗觑众人。
赶在被柳先生注意到之前,纪询硬生生控制住继续观察的欲望,将目光从柳先生身上挪开,挪到柳先生身周。
柳先生的身旁,分散坐着三个人。
们也带着和地客人们一样的银『色』面具,但看得出来,这些人的年纪和柳先生差不多……从孟负山调查的结看,这个组织并不止有柳先生一个头目。眼下围绕柳先生而坐的三个人,或许就是其头目。
柳先生将镜片重新夹上。
“地上的束缚太多了。”笑笑,“我们有亲人,有朋友,有手下有员工,有无数人靠着我们吃饭。这是成功的弊端,可成功有时也喘上一口气。所以有了这艘船,和船里的游戏。”
站起来。
“这是一场不需要负责的,快乐时光!”
说得多么悦耳动听,也掩不去骨子里的私丑陋,这不是一个挣脱束缚的由游戏,这仅是一个无比恐怖的犯罪游戏!
但所有人都被煽动了。
有了一张似乎合身的冠冕堂皇的披帛,们就可以无视法律无视道德,以“快乐”和“由”为名,将心中的兽『性』完全释放,由人类就堕落成了野兽,甚至比野兽更加卑劣。
纪询坐在角落,冷冷着。
也加入了狂欢,如野兽一般低喘,如野兽一般欢呼,如野兽一般喝很多很多的酒,庆祝即将到来的“由”与“快乐”。
而醉醺醺的客人,被陪伴们的人和侍应送回房间。
客人们已经走不动路了,但们还是牢牢地记得游戏的参与时间:今夜两。
愿意参与的人,可以在今夜两,带着伴入甲板下的由世界。
纪询感觉己醉得有超出预计。
明明算着酒量的,怎么会晕到这个程度?
脚踩棉花一样回到房间,刚刚躺上床铺,天地已经旋转起来。仿佛被裹挟入了正常状态写不可感觉到的时间洪流。
过去的种种,妹妹,孟负山,各种认识的人和事,走马灯一样在眼前旋转着,和一起被如浪『潮』般奔涌的时间推来推去。
感觉到身旁来了人,有人将洗的热『毛』巾敷上的脸。耳旁似乎还有嗡嗡『乱』响的杂音。
是铃铃吗?
奋力睁眼看去,看见霍染因的脸。
方白皙的脸在黯淡地房间里,仿佛放着萤火似的微光,而那双与夜几乎融为一体的暗沉的眼底,涌动的,除了愤怒之外,还有担心。
霍染因!
纪询软绵的身体突然鼓起了力量,奋力朝前一够,但呆在那里的霍染因,像镜花水月一样消失了,的身体在短暂的失重栽到铺着厚厚地毯的地上。
“先生?”风铃一样音响起来。
“……”纪询抬起头,看见宽大的草莓刺绣裙摆来到眼前。
是铃铃。
这里只有铃铃。
“现在什么时间?”恍惚问。
“房间里的钟刚刚报过时。”铃铃说,“快要晚上两了。先生,要参加游戏吗?”
纪询疲惫地闭上眼。
眷恋着温柔的软弱幻觉被从脑海中一擦去,尽力着,尽全力让己摆脱酒精,恢复清醒。
听见己回答铃铃的音:“当然。”
我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