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高等生物才具有思维,而人类在此之上诞生出了自我的意识。
同学们三三两两的已经彻底远去,四周静悄悄的,连之前觉得吵闹的不行的虫鸣都仿佛隔绝在这片天地之外。
苏顾黎咽了咽唾沫,快步跟上了同学。
民宿虽然是民宿,但已经如小酒店一般规范了,甚至因为远离大城市的寸土寸金,房间比较宽阔,白日里阳光充足。
与苏顾黎住在一个房间的是舍友老程。
等苏顾黎走到房门口的时候,所有同学都已经回房了。
苏顾黎下意识的向后一看,他住在三层,幽暗的灯光,楼道尽头处的黑暗仿佛正在蔓延,苏顾黎只觉得心中发毛,拿出房卡,打开了房门。
快步进入房间,房门被重重的关上,苏顾黎微微松了口气。
房间并未开灯,借着月光,苏顾黎只见到老程的床上多了一坨,想到是老程睡下了,倒也没有在意,只是拿了换洗衣物进了浴室。
大约是因为房间里有人的关系,苏顾黎也终于不那么害怕了,那个时间大概是他记错了吧。
苏顾黎盯着镜子,镜中的青年脸色苍白。
淋浴的水流带来了些许暖意,浴室中的镜子也逐渐染上了雾气。
苏顾黎关掉水流,换了件睡衣,一边擦头发一边从浴室走了出去。
苏顾黎在床上坐下,低着头,突然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看向另一张床,老程正裹在被子里,因为只开了浴室的灯,老程连同那张床都浸在阴影里。
“老程”苏顾黎试探性的叫了一句。
没有回答。
苏顾黎不由得有些担心。
同宿舍两年,老程是一个很外向或者说很吵闹的人,而且他一直明恋系花,这一次好不容易搭上话,竟然就这么直接回来了。
最关键的是,白日天气热,老程竟然还不洗澡,就直接睡了。
“老程”苏顾黎一边将床头灯打开一边穿了拖鞋走过去,依旧没有回应,苏顾黎下意识的就去掀老程裹在身上的被子,伴随着一阵腥臭,入目的就是一块正在不断以肉眼可见速度向外分裂着的鲜红肉团。
苏顾黎的声音卡在喉咙
,还未等他有所动作,下一秒,那团肉团可能是手臂的位置搭上了他的右手。
老程动了动,脸部的位置面向苏顾黎,一块有缝隙的隙微微上扬,似乎在微笑。
“老苏,老苏。”耳边程茂实的声音响起,苏顾黎下意识的睁开了眼睛,入目就见到程茂实那张算不上英俊但也不难看的脸。
苏顾黎松了口气,从床上爬了起来。此刻程茂实已经梳洗完毕换了衣服,仿佛昨晚的那个肉团老程只是幻觉。
看来是场噩梦。
苏顾黎精神稍有些恍惚的想到。
时间线回到现在。
苏顾黎裹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生理与精神的双重折磨让他迅速消瘦下来。浓厚的黑眼圈,全身消瘦的几乎脱形。他也不记得自己维持这个状态有多久了,无论是去医院、警察局,甚至于他的家人朋友,对于他的异常全都视而不见。
他甚至不敢去人多的地方,在医院,他亲眼看见面前带着金丝眼镜的中年医生,在与他说话的同时,坍塌成一团团不断分裂着的细胞肉团,而从那些肉团里面,却冒出了一只只白色的正在蠕动着的长条虫子。
伴随着血肉,溅了办公室一地。
而其他病患与护士对此完全视而不见。
也不是全然的视而不见,清洁工用拖把将混在这虫子的还在分裂蠕动的肉块一拖,顿时碎肉与蠕动的虫子飞溅,而所有人神情漠然,仿佛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类似千奇百怪的事情还在发生,苏顾黎已经承受不住了。
水渍滴落到苏顾黎的手上,苏顾黎后知后觉的发觉,自己竟然正在哭泣。
巨大的恐惧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一样,苏顾黎终于忍不住,起先是小声啜泣抽噎,随后竟然忍不住哭了起来。
他已经许久没有哭泣了,自从少年开始知道这是软弱的表现生怕别人嘲笑开始。
然而此刻,他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
“好冷。”苏顾黎蜷缩着,胡乱说着,心中最后一丝防线溃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