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西洲冷道“要么给我一斤粮票,要么,我打烂你儿子的屁股。你看我敢不敢打”
田寡妇闻言,彻底笑不出来了。
看到这里,姜萱扬眉吐气,乐得继续看热闹。
大蛋二蛋还在哭,瞧着郑西洲手里的板砖,吓得纷纷捂住屁股,一瘸一拐地跑到了田寡妇身后。
一句话也不敢吭。
“拿来,一斤粮票。”郑西洲随手扔掉板砖。
田寡妇不甘心“俺不给,有本事你就打,打死了”
话还没说完,二蛋连忙拿出口袋里的粮票,颤颤巍巍地递过来,“粮票,粮票给了,不、不打了”
趁着田寡妇没反应过来,郑西洲眼疾手快地拿到手。
货真价实的一张粮票,面额一市斤,不多不少刚刚好。
郑西洲笑笑,“行了,都散了啊,没事了。”
田寡妇纳闷,低头看着脚边的二蛋,“哪来的粮票”
“大街上捡的。”二蛋擦掉鼻涕说。
站在后面的大蛋捂着屁股,欲言又止,最后想了想,还是闭紧了嘴巴。
那边姜萱兴高采烈,关上门,殷勤地给郑西洲捶肩按摩。
“不是说不帮我出气吗你怎么又跑去揍他们了”
“闭嘴,得了好处就安分点吃饭”
他没好气地拍她脑袋。
要不是担心逼得太紧,惹得姜萱又和他生分,他至于当场打脸吗
姜萱哼哼“刚刚是谁说的,什么时候肯嫁了,什么时候才能使唤你呢。”
郑西洲看着她,语气微凉,“要不今晚我和你一块睡觉算了,明天就去领证”
姜萱吓得立马闭嘴。
吃了两口饭,她到底忍不住好奇,“二蛋手里的粮票是哪里来的”
郑西洲头也不抬,“还能是哪来的偷的呗。”
“不会是偷了他妈的粮票吧”
“应该是。”
四岁半的小男娃,能有多大的本事偷粮票
那肯定是偷了自己家的。
也不知道拿着粮票去干什么了恐怕这会田寡妇还被蒙在鼓里呢。
不一会儿,姜萱还没吃完饭,外面猛地传来田寡妇尖利的声音。
“二蛋你给俺出来”
“哇”又是熟悉的哭声。
“粮票呢俺压在床底下的粮食,是不是全让你拿了”
二蛋抽抽噎噎不吱声。
田寡妇见状,狠狠揪住了大蛋的耳朵,“你来说不说话今晚不许吃饭”
大蛋只能坦白“二蛋说,一张粮票能换一根冰棍,那个叔叔也给了我两根冰棍呢。”
此话一出,整个大杂院瞬间安静了两分钟。
杨婶摇头暗暗叹气。
田寡妇眼前发黑,气得又掐又骂,掐的二蛋胳膊红紫一片,“俺让你偷,俺让你偷,偷别人家的就算了,你还偷到自家来了,啊”
二蛋疼得哇哇大哭。
又是一番鸡飞狗跳。
到最后,田寡妇拿着两个野菜团子,蓬头垢面,腆着脸和郑西洲要回那一张粮票。
郑西洲打心眼里不想给,但也不能不给。
一个月的粮票,大半都被二蛋偷去换冰棍了。
这一家子注定要饿肚子吃不饱。
总之都是田寡妇惯出来的恶果,怨不得别人。
经历了这一场闹腾,姜萱捂着脸唉声叹气。
“我们能不能搬家在外面找一个独门独户的院子住,起码清净,我真受不了这里的环境。”
“一天到晚想美事。”郑西洲不搭理她。
这年头很少有人愿意卖房子,如果有出售的独门独户小院子,他早就买了。
但事实就是没有,很难找。
他刚退伍那会,同样不想回大杂院住,在江东市找了半个多月,愣是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房源。
姜萱没丧气,暗暗把这件事藏在了心底。
改天她去房管所走一趟,认真找找,实在不行到处打听打听,迟早能找到合适的。
说完这些,姜萱总算想起了最重要的事情。
“今天你不是去乡下打听了吗怎么样看出什么了”
“是不是该听我的,多囤点粮食啊”
如果她没记错,1958年的7月,农村应该已经开始大办食堂了,也就是大锅饭。
这个公社搞起来的大锅饭,本意是为了让人人都能吃起饭,结果却不尽如意。
乡下的农民,有的人懒得出奇,不干活照样有饭吃。
那勤快干活的人一看,难免觉得不公平,干脆有样学样,反正干多干少都一样,还不如省点力气多吃饭呢。
按照这种情况,再多的粮食也不够霍霍的。
郑西洲撩起眼皮“生产队的伙食还不错,小米粥,炒肉丝,炖白菜萝卜白面馒头随便吃,过得挺滋润的。”
不止滋润,吃不完的剩菜剩饭,全部拉去喂猪了。
郑西洲亲眼看见的,猪吃得比他还好呢
让人看了都不知道说什么。
姜萱纳闷“他们哪来的粮食”
不是还要往上面交公粮吗
交完了公粮,居然还能剩下那么多粮食
郑西洲盯着姜萱,慢悠悠道“办了一个食堂,吃大锅饭,把全村的口粮拉到仓库了。”
家家户户的口粮堆一起,还别说,看起来挺多的,随便吃,不心疼。
姜萱彻底没话说了。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一个在担忧未来的三年饥荒,一个在思索乡下的所见所闻。
良久,郑西洲出声“为什么你会觉得以后一定会缺粮”
“我也不确定,但是我怕吃不饱,更不想吃糠咽菜。”
姜萱坚定地说“就算不一定闹饥荒,我也要囤很多粮食放到家里随便吃”
郑西洲眼眸微异,忽然道“我出去一趟,正好去黑市看看,说不定能买点粮食回来。”
姜萱高兴“好啊,我和你一块去。”
“不带你,我一个人出门。”
“”
姜萱看着他走进里屋,打开挂了锁的箱子,拿出了两个布包,然后又重新挂上锁。
姜萱撇撇嘴。
神秘兮兮的,连一个箱子都挂着锁,显然是防着她偷看呢。
那里面肯定藏了不少私房钱。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