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冷风将矗立的繁叶冻上了，在无人的廊桥深处发出细密的窃窃私语，一切都安静下来，只能听见夜晚的风匍匐在地上，缓缓爬行的声音。

狐之助蜷缩成一团，一脸幸福的缩在被窝里，尖嘴时不时喃喃着，“油豆腐美味再来一个。”

与之相对的，左玥在床上沉沉睡去，白天的事情消耗了她大半的精力，只有睡觉才能什么都不想。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两天发生的事也不全是坏事，至少不能锻刀也等于是变相戒赌了，对审神者来说，每天应付付丧神是最基本的，为资源发愁也是时常有的事情。更多赌刀上瘾的审神者都会选择现在这种夜黑风高的时机，铺上法阵，汇集天地之灵气，卜卦之天罡地方，阴阳五行汇集之时，逾时子夜，凝聚魂气，此锻刀之吉日也，待吾投入资源，卜八卦阴阳阵法，今夜必出三日月宗近咳咳，精神病院吗，这又疯了一个。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夜晚。

房间里传来轻微的响动，睡梦中的左玥似乎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忽然满头大汗的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并不是天花板，也是加州清光颇有些惊讶的脸。

“啊，主人，你醒了”他看起来很不自然，音调被压得很低，“对不起，是被我吵醒了吗”

左玥重新闭上眼睛，又睁开，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双眼在适应了夜晚的黑暗后打量了一下四周，房间十分寂静，可以听见加州清光和自己的呼吸声，身上还有轻微的重量，为了不压到自己，加州清光尽量把身体撑到半空中，伸到一半的手还停在旁边。

“有事”这场景虽然不是很乐观，但左玥还是冷静的问道。

“对、对不起”加州清光赶紧收回自己的手，直到刚才他还在想要是主人醒过来怎么办，没想到现在就发生了。

“我睡不着，擅自就跑来打扰了，真的很对不起。”组织了半天语言，加州清光才犹豫地这么说道，此刻他的心里是很担忧的，毕竟冲田是非常不喜欢在睡觉的时候被打扰的，最严重的情况还可能在半梦半醒的情

况下攻击别人，曾经那一众新选组的因为叫冲田起床的方式不当而被攻击到负伤的成员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自己现在这行为该不会被主人讨厌吧

“这样那晚安。”夜晚的房间可视度有限，左玥仅能通过窗外淡淡的月光判断加州清光紧张的神情，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紧张，左玥眯上了眼，困意逐渐泛起，于是也没在意加州清光，让他自己回去就好。

“晚安。”加州清光从床上下来，眼神飘向桌子上放着的那把太刀，他从昨天就注意到这把刀了，冲田君是什么时候拥有那把刀的他并不清楚，一直以来都渴望得到冲田的重视的他，没有想过会有一天还能在冲田手中见到别的刀。更加不能接受的是，桌子上陈列着的太刀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一种愉悦的气息。

说到底，他只是一把已经折断的刀，能够再次见到主人已经很幸运了，但是为什么

他想再次看见冲田挥舞自己的样子，想要记起冲田曾经也是拿着自己向土方先生炫耀过的，想更多的，被喜爱和重视。

“晚安，主人，还有”他走到房间门口，缓缓拉上了纸门，在快要关上的时候才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道，“我是一直都深爱着您的。”

房间里没有任何回应，只有平稳均匀的呼吸声。

谁都不知道这种不合常理的情感是什么时候产生的，或许是江户时代，又或者是之后的几百年。

纸门被关上的几分钟之后，又缓缓被拉开，走到一半的加州清光又返回了原地，站在床前僵硬了片刻，才神情复杂的俯下身，在少女的额上落下一个不轻不重的吻。

“果然还是请你做好觉悟吧。”

我也不能老是只想着能被你喜爱啊。

最后也还是要说出来的。

只有冲田，是他永远都在追寻的。

第二天

从睡梦中醒来的左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不知道怎么爬到自己床上来，用脚爪蹬着自己脸的狐之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