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月一寻思,也是这么个理儿。
这宫里头也没病没灾的,再住在清修寺里头,指不定天下人要怎样看皇室笑话呢
当初太后娘娘不过是为了跟陛下置气,又都是倔脾气,谁都不肯先低头服个软儿,太后这才气得直接住进清修寺,一住就是三年多。
这三年里头,陛下暴戾无道是不假,可只有成月知道陛下过得是如何战战兢兢,生怕身份被发现,最后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若是太后回了宫,陛下也好有一处心灵慰藉。
陛下开了窍,终于愿意主动将太后娘娘接回来,成月乐得笑眯眯的,本来眼睛就小,这么一乐,更是眯成一条缝,夹在肉里看不见了。
鱼凉忽然被这么辣了一下,眉眼顿时沉了下来。
“别笑,丑。”
成月
看来,暴君还是那个暴君。
他就不该异想天开微笑中透着沧桑
春芳斋。
顾名思义,里头全都是美人儿,向来是恩客们常常光顾的地方,生意极好。
美人歌舞都是一绝。
放眼望去,环肥燕瘦,绿腰蔓罗,脂粉香腻,明眸善睐。
姑娘们个个有才有貌,受人追捧。
唯独一人例外。
梅乐卿黯然地坐在角落里,失神地盯着眼前的一切,瞳孔呆呆的,似乎一直都维持着这副模样,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来。
这样的她,让恩客们自然也敬而远之。
她虽深陷污泥之中,却绝不愿意与泥淖为伍。
家道中落之前,她也曾是个官家小姐,承欢父母膝下,应该觅得良人,携手一生的。
只是一切都陡然发生了波澜。
一切都变了。
镜中花骤然碎裂,幻景渐渐变成面前这幅醉生梦死的场景。
“来来来今儿可是我们敏儿姑娘生辰,咱们可得好好庆祝庆祝”
她路过一间包房,里头传出声音来,似乎是一群喝得烂醉的人,正兴趣高昂地在划拳,决定今夜敏儿姑娘的归属权。
暗暗叹了一口气,刚迈开步子,眼前便出现一个人。
玉冠折扇,眉眼含情,缱绻醉人的眼尾噙着微微笑意。
“敢问姑娘芳名”
梅乐卿一愣,脸蛋儿不知不觉红了些,讷讷道“乐,乐卿”
在这种风月之地,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光风霁月的俊美公子呢。
“乐卿姑娘,在下初来乍到,有许多事情不明白,不知可否请教一番”
梅乐卿微微一惊。
请教
向她
这话里的潜层意思令梅乐卿不得不多想,不由得冷了脸,硬邦邦道“我乃是清伶,不敢向公子传授风月之事,公子还请另寻高明。”
说罢便要掠过贵公子离开。
在这种地方生存,她早已学会了自己给自己留一份脸面。
贵公子在原地颇有些不解,低头盯着自己的折扇,郁闷地晃了晃。
“那厮说得怎么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