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后检查了他的牙齿,他的虎牙有点尖。人类的咬合力其实并不差。
我第一次摸别人的牙齿,虽然只是伸了手指进去,秉着医学研究的精神认认真真地将他的牙床都检查了一遍。
一切正常。
鬼舞辻无惨一开始并不愿意配合我,后来他改变了主意,纡尊降贵地允许我每天将他全身上下都检查一遍。
今天他的身上也没有血的味道,我嗅了嗅他的衣服,对此表示肯定。
我帮他换上朝服,系上腰带,戴上黑色的垂缨冠。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陪我养伤,从村子失踪的村民目前依然下落不明,但他似乎并不怎么在乎,轻飘飘地将这件事扔给了这个时代的阴阳师和武官去解决,十足十地演出了颓靡任性的贵族形象。
鬼舞辻无惨目前还保留着人类身份,作为古老家族的独子,他对于入朝为官之事一拖再拖,拖到今天终于不能再拖了。
身着朝服的人面如冠玉,乌黑的长发束起后看起来和平时有一些不一样,我觉得他身上似乎少了些什么,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后,
恍然大悟地给他塞了一把扇子。
其实笛子也行,但我没有在寝殿里找到笛子。至于笏板,过了朱雀门再拿到手上也不迟。
在漫长的时间里,鬼舞辻无惨扮演过无数不同的角色,他如今不过是重操旧业他看起来对这件事没什么兴趣。
我推推他“你要迟到了。”
我居然催他离开红梅色的眼眸里写满了不高兴。
我大概知道他想听到什么。
我不会舍弃人类的身份,这意味着如果他真的获得了永生,那我们只有这一世。
“”我别开目光,告诉他,“我会想你。”
就算只是短短的半天,我也会珍惜这来之不易、像普通人一般一起度过的时光。
冰冷的神色微缓,鬼舞辻无惨不紧不慢地应了一声。
他要走了,我穿过长廊,一直将他送到门口,侍从和牛车早就静静地等候在那里。
“无惨。”
我忽然唤道。
在那个黑色的身影侧过身来之前,我跳下长廊,毫无形象地跑过去,不顾下人们惊诧的目光。
我撞到他背上,抓住他的衣服,额头和他的肩胛骨相抵。
我的未婚夫想要转过身来,但他似乎想起了什么。
当我把头靠到他背上的时候,他没有拒绝。
他也记得那个盛夏的午后,记得一片片剥落墙头的夏花,蝉噪在永恒的时间里绵延。
鬼舞辻无惨最终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捏着扇子的手指骨节泛白,随后又缓缓松开。
没有人敢催他,没有人出声。
我小声地告诉我的未婚夫“这一次,你要早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