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朱俪道,“侯毅年轻时犯的错误太多太多,天阳门被灭只是其中一件。而且天阳门门主到底对神箭山庄有没有恶意,这件事还没有定论。秦贞以为自己将真相调查清楚,实际上也不过是皮毛。但不管怎么说,侯毅自己的责任无法推卸。”
“侯毅一定明白一切,可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的错,接受死亡,甚至哀求死亡。唉阳谋吗可怕的阳谋。”张竹叹气道。“我若猜得不错,你曾经见过莲花师太,指责她不该对智艾控制太重”
“没错。”朱俪说,“智艾的悲剧都是她一手造成。京城那些被智艾打成残废的兵士也是她的错。”
“好吧好吧好吧。”张竹捡起已经碎成一节一节的剑,顽皮地插回剑鞘,转身离开,“盛世神女,名副其实罢了。”
“等等。”
“什么事”
“你对我说了那么多,我也想对你说一句话。”
“请讲。”
“你也许看别人很准,但对自己把握不清。你现在情绪很动荡,思维很混乱。我第二次提醒你。”
“”
朱俪的话张竹并不否认。萧墙的仇他不知该怎么处理。如果要杀岳坤,一定会有很多人保护他,张竹现在还没能力在不“滥杀无辜”的情况下精准杀死岳坤。可如果滥杀无辜,非其所愿。这便产生了矛盾,而且只是矛盾之一。
“你好自为之。”朱神女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地。
“淅沥沥”小雨慢慢落下。
“说说你那个小兄弟的事。”一个声音对张竹说了一句话,张竹很自觉的回复它的问题。“原来是这样。你这个人,陷入了一个怪圈。说你幼稚,你却又成熟。说你迂腐,你又很开明。你再说说你自己的事。”
“我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张竹把包括自己在虚拟本界的生活在内的所有经历重复一遍,“我不想杀人,因为我知道失去的痛苦。”
“你再说一遍,你为何不想杀人”
“因为我知道失去的痛苦。”
“那别人呢。”
“什么别人”
“别人知道失去的痛苦吗”那声音说,“那些肆意屠杀弱小的人,他们知道失去的痛苦吗”
“大概不知道。”张竹说,“即使那些大人物死去,也可以通过帮派快速恢复原来的地位和实力。”
“对啊。”那声音说道,“你知道痛苦,他们不知道。你认为玄岳帮的部分人无辜,不能杀他们,但你想清楚没有,就是那群无辜的人在支撑着玄岳帮,他们会帮助岳坤恢复。岳坤的有恃无恐就是因为玄岳帮的存在。”
“但他们只是做自己的职责,没做错任何事。”张竹解释道,“如果我是玄岳帮的人,我也会像他们那样,维护帮派利益。”
“对利益,不是职责,只是利益,这世上没什么是职责。”那声音说道,“是利益,他们做一切都是为利益。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是为利益。他们维护自己帮派的利益,导致岳坤可以肆无忌惮的剥夺其他人的利益。为了赚取利益,结果是别人失去利益。”
“你在狡辩,在强词夺理。”
“但这就是事实。”那个声音说,“岳坤的错误在于不知道生命的可贵,不知道失去的痛苦。玄岳帮的错误在于他们间接的剥夺其他人的正常利益,并支持岳坤。作为一个人,那些人可能无辜,但他们是玄岳帮的人,玄岳帮有错,则所以帮众都是有错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张竹不断摇头。
“好,我们换一个话题。”那个声音说,“为什么你可以随意杀死兽类它们做错什么吗只因为你想活命,想吃肉就能杀死他们还有,为什么你可以无负担地杀死匪寇你们保证他们每个人犯的错误都足以致死吗你有过什么确切调查吗你杀兽、杀匪也只是为了利益,只不过用华丽的理由掩盖、忽略错误而已。”
“这不是同一个问题”
“这就是同一个问题。”那声音说,“你和龙临会的人有区别吗以为杀死兽类、匪寇后拜一拜便能体现你的善良吗不虚伪,你的一切都是虚伪的。”
“”
“不要再纠结,不要在挣扎。”那个声音循循善诱道,“让世界感受失去的痛楚,平等的感受痛楚吧。只有平等的了解到什么是痛,他们才知道拥有的珍贵。”
“我不想那么做。”
“我来。你已经忍太久,憋太久。你的试错让我心烦意乱,头昏目胀。张木时你错,张竹时你也错,总觉得自己有什么做得不够,做的有问题。那接下来的由我来做,看看我的表现如何。不要过多考虑其他人,你活着是以为你活着。杀戮非你愿,亦非你罪。”
“不行,不能做的太过。”
“但终究要改变一点。只是一点。”
“那好吧。”
“你是心魔”
“我是你对世界的又一种理解张木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