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帮忙,活计都不会轻松,就你这个小身板,肯定坚持不下来。我们先去问问,看看有没有人愿意带出来,到时候再说。”
两人一并走到城外师爷登记的位置,有一大群人,正在那排着队登记姓名。
元锦初找到他们当中,一个看起来容易的说话的,走过去问道“这位大叔,您等会如果能进城,可否帮我找几块木板送出来,到时候”
“去去去,我这还没进城呢,想进去,自己去师爷那报名。”
那人挥着手,仿佛两人是苍蝇一般。元锦初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她的话甚至还没说完。本来还准备付对方银两的,现在看来,还好自己没说。
两人又找了几个问,态度好些的,都如刚刚那个男人一样。态度不好的,直接一把推过来。
元锦修挡在前面,直接被推倒在地。元锦初匆忙将他扶起来,面色有些阴沉。
“阿锦,要不我还是去报个名吧。”
“算了,不管了,我们也管不了那么多。”本来只是看燕妮可怜,才想着帮忙。现在想想,跟燕妮同样遭遇的人太多,她就是想帮也帮不过来。
元锦修一听,当即反对。他站起来,一点也不介意的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我去报名,不光是燕妮他们,我们自己也躺的也是破烂的草席。”
“你一个人进城我不放心,如果你去的话,我也要跟你一起。”元锦初斩钉截铁的说。
“你怎么”
“嘿二郎,你看这是谁”
元锦修正准备继续跟元锦初说道,就被人给打断。循声望去,竟然又是老熟人,是那个叫做阿庚的胖子。
不过他现在看起来,也不算胖了。这一路上,清减了不少,但是看上去还是十分壮实。
他手中拿着一根长长的木棍,脸上的笑意并不是熟人见面的欣喜,而是时隔十八年,终于遇到自己的仇人,大仇得报的兴奋。
元锦修一下子把元锦初挡在自己身后,像只护崽的老母鸡一样。“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我说过让你们等着的”阿庚邪笑着,慢慢逼近。
元锦初把元锦修推开,对上阿庚的视线。对方一看到她的脸,逼近的脚步立马停了下来。
她从腰侧抽出谢鸾的匕首,舞出一朵银花,唰唰作响。“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或许我该直接废了你,这样也不枉这么久你还记得我们。”
雪亮锋利的匕首,晃花了阿庚的眼。他脸上露出怯意,但是一想到今时不同往日,他有那么多的兄弟,难道还怕她这个毛黄丫头不成
“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了。”阿庚说着,往旁边使了个眼色,立马有四五个人围了过来。
“呵,也就是你有这么厚的脸皮,不仅以大欺小,还以多欺少,我是不是得呼应大家联名上书,奏请陛下,封你个厚脸皮王啊”
“真是能说会道啊。”一个少年的声音插进来,元锦初听见木棍破风的声音,然后看到对方的脸。
是二郎。
“能说会道也比不过脸皮厚,怎么,你们想在这里动手可以,我随时奉陪。”元锦初坚信,二郎这伙人好不容易在冯县令那里得了些器重,不会为了教训她,而放弃重新做人的机会。
“你当我不敢”
“阿庚”二郎喝住阿庚持棒上前的动作,笑眯眯的看着元锦初。
他和当日发狠抢东西的样子,完全不同,似乎是混迹太久,磨平了棱角,变得有些滑头。但是他虽然做出一脸笑嘻嘻的表情,元锦初却丝毫感觉不到他眼底的笑意。
“要打现在就打,过了这村,我可不会再奉陪。”
二郎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看着这个还不及自己胸口的少女,说话完全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明明穿着是破破烂烂,跟乞丐差不多,但是脸上却是满满的傲气和不服输。
想到之前在她手上吃过的亏,之后好几次做梦,都梦见自己的双手被齐齐砍断了,那段记忆真心不怎么美好。
所以这一路走来,他可从来没有忘记过她。
“不是有句话叫做不打不相识,希望你能不计前嫌,大家也可以做个朋友。”
“不好意思,我可不想通过这种方式跟你们认识。哥哥,我们走。”元锦初收起刀,抓着元锦修的一只手,就要离开。
她面前的那些人,却瞬间一字排开,挡住她的去路。
“这是什么意思”
“你这样就走,会让我以为,你不愿意跟我们和好。我这个人呢,决定做的事情,会一直坚持。所以如果今天不把话说清楚的话,往后我肯定还会继续去找你。如果不介意的话,那我放你们离开。”
二郎伸出手,堵着他们去路的人,自动让开一条道。
“我们根本就不认识,就当没见过好了。”元锦修忍不住说。
“哎,怎么能当没见过。我们打过你,还差点抢了你的东西,现在回想起来,觉得甚是抱歉。大家都是北面逃荒来的,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得互相关照才行。如今这缪城,我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以后有我罩着你们,就不会有人再给你们找麻烦了。”
二郎也觉得自己今天有些莫名奇妙,先是拦着阿庚不让他动手,那是因为不想得罪冯县令。
他们这群人是在地动发生前到达缪城的,那时候来这里的灾民人数还不多,他们很容易就在官府办了入户,正式进入了缪城。
只是他们身无分文,没钱买地租房,时逢大旱,开荒更是浪费力气。缪城里正经的工作都不愿意请他们这些外乡人,不得已只能去码头给人抗包,做体力活挣些外快。
这段时间,他认识了不少人。一起混世的人虽然多了,但是没有解决根本问题穷。平日里,就只能混迹街头,偶尔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才能勉强糊口。
当然,他也清楚这不是长久之计。可是他一没手艺,二不识字的,干啥都是两眼一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