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姨说他们是年轻人,就该一起玩,所以红袖坊里跟她同龄的小姑娘们,全都围在他的左右。那时她不好意思同他说话,每次都是一个人走在最后面,看着宁初的背影。
后来他送给了她一盏花灯,当时他给所有的绣娘都买了,顺带也给她买了一盏。那盏灯后来一直被她藏在衣柜当中。
“阿锦,你在想什么我跟你说话,你怎么都不应”耳边传来杨妮儿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想。
元锦初歉意的笑了笑,道“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我还没有逛过这里的花灯会,你能给我讲讲吗”
她一下子打开了杨妮儿的话匣子,她滔滔不绝的把自己所见所闻,全都告诉了元锦初。
“不过,花灯会上人很多,也要注意安全呢。被偷了荷包都是小事,要是碰上拍花子的,那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拍花子”
“是啊,会有一些人贩子故意趁着人多,趁机对孩子下手,所以我娘,都不让明儿去。就连我单独出去,都不是很放心。”
“竟然还有这种事”元锦初惊讶极了。
不过也有可能曾经她是生活在天子脚下,才没有人敢做这种事情。
“那你还要去镇上,你不害怕吗”
杨妮儿看着元锦初有些担心的样子,似乎是要反悔,连忙说道“我也只是听说而已,并没有真的碰到过,说不定是大人们故意说出来吓人的。”
元锦初看着她不说话,杨妮儿一下子急了。
“阿锦,好阿锦,你就陪我去吧,你刚刚都已经答应我了,不能反悔啊。”
“好啦,我又没说不去。”
“”
杨妮儿气鼓鼓的走了,感觉自己被元锦初耍了。不过跟她约好了时间,一起去看花灯,她还是很开心的。
虽然刚开始,元锦初给她的印象很可怕,可是这段时间相处以来,她俨然已经把她当做闺中密友了。
以前她在杨家村,只有被欺负的份儿,现在她来了,她不仅仅多了一个可以说得上话的小伙伴,还多了一个可以信赖依靠的人。
而距离元锦初上一次看花灯,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她心里对此次的花灯会,也有些莫名的期待。
第二天下午,杨妮儿就打扮的漂漂亮亮来到元家。
元锦初刚给元锦修做了一身新衣服,让他换上给自己看看,合不合适。他穿着一身干练的灰蓝色长衫,腰上系着同色的腰带,脚下穿着新的棉布履。
这件衣服是赶出来的,还来不及做文章,只在腰带上面,绣了一圈金棕色的卷草纹。
元锦修换上这身紧俏的衣裳之后,显得整个人肩宽腰窄,虽然称不上玉树临风,但也十分精神俊朗。
他本就生的清秀高大,这身打扮若是跟其他人站在一起,肯定鹤立鸡群。
杨妮儿看到他时,整个人呆愣了一下,半天没说出话来。
元锦初有些发笑,看了她一眼,道“哥哥这身衣服,可还行”
“很,很好看。”她的声音细如蚊蝇,说完自顾自的低下头,耳尖悄悄红了起来。
元锦初笑着摇了摇头,在元锦修的后背拍了一下,道“这就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他腼腆的抓了抓后脑勺,知道妹妹并不是在夸奖自己,而是损自己,也没有半点生气。因为杨妮儿来了,他不便继续留下,便打了个招呼,就下楼去了。
元锦初换了一身新衣裳,米白色的大袖衫,锁边用的棕黄色。袖口上,分别绣着两朵棕黄色的宝相花纹,下面穿着一条墨绿色的褶裙,在裙摆上,绣着跟袖口相同样式的花纹。
从竹制屏风后走出来,让人眼前一亮。她如墨般的长发间,束着一根墨绿的发带,随风飞扬。发间除了一根竹子雕刻的桃花簪子外,就没有别的点缀了。
可杨妮儿却觉得,她比她见过的任何涂脂抹粉的姑娘家都要好看,就像是开春之后,柳树上刚刚发出来的嫩芽,婷婷袅袅,清新动人。
“阿锦,你头上的簪子,可真别致。”
“这是我阿爹刻的。”元锦初微微触碰了一下头上的簪子,元易送给她的几只簪子,她都十分喜欢。其余两只,她带的比较多,因为看起来比较朴素。
唯独这只桃花模样的,有些花俏了,一直没找到机会戴。
今日正好是元宵节,大街上的少女们,各个花枝招展,她也就不在意那么多了。
看着杨妮儿羡慕的眼神,她不由莞尔笑道“这簪子,是我阿爹给的,我不能给你戴,不过这个可以给你戴。”
她从桌上的小竹筐里,挑了一朵粉色的绢花出来。
这是上次她在申氏门口打发时间时买的,还从来都没有戴过。
说着,她伸手就要往杨妮儿头上戴。可她一下子跳开,连忙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这么贵重的东西,要是弄坏了,就不好了。”
一朵普通的绢花,在镇上买需要五文到十文钱的价钱。
像是村子里的村民,家里没什么钱的,根本不会花那冤枉钱。稍有闲钱的,也只是偶尔买上一次,恨不得戴好几年都不舍得扔。
所以,这朵绢花,对于杨妮儿来说,是十分贵重的东西,弄坏了,她可赔不起。
元锦初抓过她的手,将绢花放在她的掌心里,强硬的说道“你跟我学了一段时日的女红了,说起来我也能算你半个师傅。这朵花,就当是我送给徒弟的礼物,你可不能不收。”
“不行不行,你上次已经送给我一个荷包了,我怎么还能要你的东西呢”
上次那个荷包,光是卖给申老板,都要十文钱。她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塞给她。杨妮儿回家给王氏看后,就连王氏也说元锦初是真心实意待她,对她格外大方。
她还想着,好好学女红,以后挣了钱,也给元锦初买上一件小玩意儿。可她还未出师,什么也没为她做过,她又送给她东西,她怎么能承受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