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樊霁景一定会回答师父对他恩重如山云云,但等了半天,却等到樊霁景一张愁苦的脸。
“你动摇了”花淮秀欣喜。
樊霁景缓缓抬起头,眉头一点点地舒展开来,道“
我的想法始终是我的想法。”
花淮秀叹气。他还是没有转过弯。
“何况,杀人始终不对。”
“步楼廉是一派掌门。”花淮秀道,“譬如你师弟这般,明知道你师父教的武功有问题,却也只是敢怒不敢言。不但不能揭露真相,而且还要时时刻刻提防你师父下一次的毒手。若他是凶手,何尝不是一种自保”
樊霁景道“可是师父为何要杀他”
“其实有一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花淮秀缓缓道。
樊霁景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只怕我说了你又要生气。”
樊霁景眼睛微微一黯道“你又要说师父的坏话么”
花淮秀听他说又,不免托腮想着自己究竟说过多少次坏话。
“若是对案子有用”樊霁景挣扎着,“便说得含蓄点。”
花淮秀一边琢磨着含蓄点的尺度,一边缓缓道“我只是在想,如果是两个人的恩怨,那么有可能是其中一个人的错,也有可能是双方都错。但是如果不同的人对同一个人有不同的恩怨,那么,错的大多数是那个人。”
樊霁景听他绕来绕去,绕得完全糊涂了,“表哥的意思是”
“你师父的为人可能”花淮秀想起他说过要说得含蓄,于是好半天才找出一个词道,“并不受欢迎。”
樊霁景漠然。
花淮秀道“至少我们目前知道,你们五个师兄弟中除了你之外,都有杀他的动机。而你的两个师叔虽然表面上口口声声要找出凶手,可是看他们的言行举止,并不是真心要替你师父主持公道,倒更像是”
“更像是什么”
花淮秀沉吟道“像是渔翁。”
“渔翁”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花淮秀道。“如今鹬已经吃了蚌肉,而渔翁则想伺机抓住那只鹬。”
“师叔他们”樊霁景想辩解什么,却又觉得自己无从辩解起。
花淮秀想了想,突然道“对了。我记得你说过你的有三个师叔,另外一个呢”
“另外一个是扁师叔。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闭关不出,不理世俗之事了。”樊霁景皱着眉头解释。
“你知不知道为何”花淮秀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好像这九
华派的每一桩事都与那个已经死去的步楼廉有关。在他生前,这一桩桩的事情都像种子一样被埋在土里,等他一死,这些事便抽芽见天日了。
樊霁景道“师父说是扁师父生性与世无争,所以不喜在门派里走动。”
“你们门派有什么好争的”花淮秀觉得步楼廉这句话,话中有话。
樊霁景第一次听步楼廉说这句话的时候倒不觉的如何,如今被花淮秀这样一提,也觉得有几分古怪。
花淮秀摇了摇头道“我总觉得我们好像还没有抓住真正的线头。”
“真正的线头”
“比如”他顿了顿道,“凶手究竟有几个人。”
樊霁景愣住。
“又比如”
一个九华守山弟子匆匆走来道“樊师兄,花公子。”
樊霁景最近有些草木皆兵,紧张道“出什么事了吗”
九华守山弟子道“外面有位姑娘想找花公子。”
“姑娘”花淮秀两条秀美纠结至一处。
樊霁景问道“那位姑娘姓什么”
九华守山弟子道“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