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返屋重新落座。
说实话,武当寿宴,年年举办,次次隆重,虽说成了武林惯例的盛事,却也少了几分新鲜。
在座诸人依次向凌云道长道贺之后,便各自与相熟的友人天南海北地交谈起来。
纪无敌在主桌坐得无趣,便拉着袁傲策投奔到樊霁景这一桌。
樊霁景这一桌本来就热闹非凡,陆青衣、程澄城都在座,加上他们,便少有旁人插嘴的余地。不多时,同桌余人便识相地挪去其他桌了。
纪无敌突然异想天开道“要不,我们改天一起举办婚礼吧”他顿了顿,补充道,“这样我们可以用一顿婚宴,赚三份贺礼,实在是大大的划算。”
袁傲策瞥了他一眼道“你难道不是为了凑热闹”
“热闹也是要凑的。但是阿策你知道阿左有多么抠门,上次他婚宴明明就办得很风光,他还发我的脾气,克扣我的月俸。就因为贺礼赚得不够多啊。”
是因为贺礼赚得不够多
袁傲策无语地喝酒。
纪无敌见袁傲策不理他,转而向樊霁景寻求支持,“假呆子,你说呢”
樊霁景对他这声“假呆子”不置可否,笑吟吟道“我听表哥的。”
花淮秀不等纪无敌发问,就斩钉截铁道“想都别想。”怪不得樊霁景如今会变成这样,多半是和纪无敌混久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缘故。他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让樊霁景和纪无敌保持距离。
纪无敌又看向程澄城和陆青衣。
程澄城低头轻咳。
陆青衣看了程澄城一眼,懒洋洋道“等你说服花淮秀再说。”
花淮秀“”这些狐狸
幸好蓝焰盟已灭,江湖近来很安宁,没什么大事要商讨。所以寿宴之后第二天,各大门派便陆陆续续回各自门派。
花淮秀被纪无敌缠烦了,抓着樊霁景和凌云道长道别之后,成为第一批离开的宾客。
两人行路至山脚,便见到一辆极为奢华的马车停在必经之路上。
樊霁景见花淮秀脚步渐缓
,眼眶渐红,便猜出这辆马车所乘之人,反手抓住他,拉着他上前。
马车车门打开。花云海施施然地走出来,看到两人紧握的双手,面上不禁一僵,又很快撇过头去,冷喝道“光天化日,你们倒不忌讳”
花淮秀手指一缩,却被樊霁景抓得紧紧的。樊霁景微笑道“在舅父面前,又有何可忌讳的”
花云海因为当年之事,面对樊霁景总是自觉矮一头,干脆不理他,径自对花淮秀道“你母亲托我问你,明年中秋可要回家来看看”
花淮秀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不信。
“只是住在附近客栈里,两人见见面罢了。”花云海说罢,转身钻进车内,命车向武当山上行去。他之所以晚来一步,就是不愿意对着樊霁景和花淮秀。
花淮秀恭敬地望着马车的方向,眼眶微湿。
樊霁景默然地站在他身边。他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面对困境,所以也不知如何安慰别人,只是给予对方足够的空间和时间去自我调适。
马车渐渐没入山林之间。
花淮秀仰头眨了眨眼睛,努力将眼泪倒流了回去,才道“走吧。”
“明年我陪你回去。”
“嗯。”
番外二九华谣言
施继忠很纳闷。
论外貌,他只能算五官端正,不说花淮秀,就算和掌门、大师兄相比,也是自愧不如。但怎么就下一趟山,让一个小姑娘哭爹喊娘地一路跟回来,并且非他不嫁了呢
他纳闷之外,又很郁闷。
因为这件事情最后是让掌门摆平了,但大师兄对他的态度却飞流直下三千尺,从原本的嘘寒问暖,变成如今的不闻不问,漠然置之。
他觉得他应该找个机会解释清楚,其实,他对那个小姑娘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正这么想着,就见关醒迎面走来,看到他时,脚步一转,就准备往其他方向拐去。
“大师兄”施继忠吓了一跳,自己喊出来的声音怎么这么嘶哑
关醒背影一顿,缓缓转过身来。
施继忠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去,拉住他的手道“师兄”
关醒将自己的手不着痕迹地从他掌中挣脱出来,淡淡道“师弟。”
他这样淡然的态度,却让施继忠原本想解
释的说辞都梗在喉咙里,老半天才蹦出一句,“我和她,不是师兄想的那样。”
“嗯,我知道。”关醒悄悄地攥紧拳头。
“师兄你”施继忠想说既然知道为何还这样待我但他脸皮太薄,话在舌尖兜兜转转,始终说不出口。
关醒见他近在咫尺,心头烦乱。尤其是当初那姑娘找上门时,他竟然有种将对方碎尸万段的冲动正因察觉自己内心阴暗的一面,他才不得不让自己和施继忠保持距离,以免越陷越深。“这几日天气转寒,不知二师弟和小师妹在后山住得惯不惯我去瞧瞧。”
施继忠看着他落荒而去的背影,张了张口,始终没有喊出声来。
这样的僵局又持续数日,直到九华派一个小弟子带着一则口信回来。
宋柏林皱眉道“关醒和施继忠已然成婚谁造的谣言”
小弟子偷偷摸摸地看向掌门住所所在的方向。
宋柏林哑然,半晌才挥手道“去,把仙莲剑法的剑谱从头到尾抄一百倍。”
小弟子茫然。
“你就是太闲,才将心思放到这样有的没的事情上”
小弟子不甘不愿地告退。
宋柏林在屋子转了一圈,突然甩袖道“我也太闲管那么多闲事作甚”
话说,自从关醒和施继忠的谣言在九华山山上山下漫天飞之后,就再无姑娘对他们投怀送抱,九华派顿时清静许多。
施继忠更惊喜地发现原本那个嘘寒问暖的大师兄又回来了。
花淮秀和樊霁景坐在屋檐上,边看着远处关醒一招一式地指点施继忠武功,边吃着花生聊着天。
花淮秀道“这样便好了”
樊霁景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花淮秀道“以关醒的性子和施继忠的悟性,两人恐怕要磨到死。”
“只要是两人,也没什么不好。何况,”樊霁景搂住他的腰,缓缓靠过去道,“耳鬓厮磨也是磨啊。”
“这里是屋檐”
“嗯。屋檐上是上,床上也是上”
“唔”
一只喜鹊从他们头顶飞过。
又一只飞过。
又又一只飞过。
总之,飞过去很多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