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景宓醒来,润玉脸上的笑容便越来越多,邝露看着他再不像前几年那般沉寂不得欢颜,心里也跟着高兴,只在想到他这般是因谁所致时,有着难掩的酸涩之意。
天界众仙也发现,一年来励精图治、越加威严的天帝陛下,近来心情甚佳,好多次议事时都噙着温和的笑意,便是再繁杂头疼的事务,也不见他变了脸色,甚至有仙人做错了事,只是被小惩大诫,并未重罚。
众仙私下一打听,才得知花神仙上苏醒的消息,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天后的功劳啊
自那场变故突生的大婚后,虽然婚礼未能真正完成,但众仙家已默认了花神天后的身份,润玉明确的态度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那日景宓的所作所为。
没有一个仙人想到,在他们看来最是弱质纤纤的花仙,还能有那般不弱的战力,那一日九霄云殿几乎遍布的绿色藤蔓,抽打捆绑了多少火神麾下的将士多少将士在那些藤蔓的抽打下吐血受伤,只一回想他们都要倒抽冷气。
咳,虽说因花神之举,当日变故时,火神麾下被卸甲解刃的将士居多,减少了无谓的杀戮,但众仙却认识到,这位新任花神可不是先花神那般寡情冷淡的无争之人,必要时也能行雷霆万钧之事。
于是,众仙家默认了“花神不好惹”这一事实,即便她以未婚之身就住进了璇玑宫,即便挂心天帝空荡荡的后宫,也无一人敢开口提及,更遑论私下谈论了。
不同于废天后荼姚从前的以跋扈压人,现在这位花神什么都不用做,便已让众仙家对她心怀敬意、不敢冒犯。
其实,她当日并未表现出多强悍的战力,奈何从来当她是柔弱花仙的众人,乍然看到她出手,反差大到让他们心惊,经过一年的沉淀,便将她的实力脑补到了极高的境界,故而才有这般威慑。
这就跟素来温和好脾气的人骤然发怒,反会让人更害怕,是一样的道理。
润玉作为天帝,对天界各处的变化自然熟谙于心,想到这几日赖在榻上不肯起身,美其名曰“要好好养伤”的景宓,他不禁无奈一笑,那般模
样的她哪里有众仙家以为的强大不好惹呢
“陛下。”邝露走进七政殿,行至书案前行礼。
“如何”润玉笑意稍淡,抬眼问道。
“回陛下,那位仙子离开璇玑宫后去了姻缘府,如今暂被月下仙人留下小住。”邝露恭敬回禀,时至今日,她心里仍是震惊的,再没有想到世间还有这样的事,竟会凭空出现一个和花神仙上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
“嗯,继续盯着吧”他现在也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个人,虽然知道那只是景宓被陨丹压制生出的一缕情魄,先前还误导了他,但终是顾念着景宓,无法轻易决断。
“陛下,那位仙子自称霜花,陛下可知她是何来历”邝露小心地看着他。
润玉闻言执笔的手顿住,将笔搁下垂了眼眸,淡淡道“如此便以此称呼吧”
情魄本无名字,没想到她竟会以宓儿本体为名,罢了,还是看看宓儿的心意再来决定如何处理她吧
“是,陛下。”邝露应声,心里一疑这仙子与花神仙上长得一模一样,还能以花神仙上本体为名,看来确实关系匪浅。
想到月下仙人误以为霜花便是花神仙上,还一味地指责她绝情寡义,邝露就暗自好笑,她日日代陛下去璇玑宫跑腿,哪能不知道真正的花神仙上正在璇玑宫养伤呢
书案后的润玉略过这件烦心事,下意识感应起景宓的心绪,待心头泛起一缕不属于他的无聊后,他不由得弯唇笑了,扫了眼桌上还堆着的几本奏折,都是不怎么紧急的事,便顺从心意起身朝外走去。
璇玑宫内,景宓总算不赖在榻上了,她身着一袭淡粉色云裳裙,坐在庭院的石桌边,一下又一下地戳着卧在身边的魇兽“小乖乖,你吃没吃过润玉的梦啊,吐一个给我看看呗”
她还从来没瞧见过润玉的梦呢,忽然很好奇他会梦到什么。
魇兽困乏地瞥了她一眼,张嘴吐出一个梦珠,又趴下睡了,可怜它晚间四处奔波觅食,白日里还要被她不停骚扰,连睡都睡不安稳。
看到徐徐浮起来的梦珠,锦觅坐起身放过了它,兴致勃勃地盯着梦珠里的梦境。
梦中所处之地,正是璇玑宫润玉的寝殿,他一身白衣拉着
她的手,与她并肩坐在榻上,一双星辰般的温润眼眸柔柔地望着她。
“觅儿,我心悦于你。”他的声音温柔似水。
“我也喜欢你啊,我会永远陪着你的”梦中的她笑得甜如枫糖,亦凝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