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庆斌没有拒绝,立即就松手把他扔在了地上,韩庆生身材没有韩庆斌高大,力气也没他大,被他扔开,一屁股就跌坐了在地上。
虽然只是被扔在地上,韩庆生还是很不悦的抱怨道“大哥,你怎么能动手打我。”他说着,就要翻身起来。
韩庆斌却伸脚踩在了他的胸口,阻止他起身,一边看着他沉声道“老二,晓东要娶媳妇,晓棠要上学,家里没钱,你能帮帮大哥吗”
仰卧在地上,韩庆斌的脚还踩在他的胸口上,韩庆生仰卧在地上,此时才看到韩庆斌的脸色很不好看。
韩庆生不敢再挣扎,就呐呐的说道“大哥,你还不知道我,家里粮食都不够吃,哪里有钱帮你啊。”
“这么些年,大哥没少帮你,现在轮到我有难处了,你就眼睁睁看着。”
“大哥,不是我不愿意帮你,是家里真的没钱。”
“你帮不了我就算了,但是也不能拖我的后腿,家里做的吃食是要买了换钱的,不能吃。”
韩庆生用双手抱住韩庆斌的腿,想把他的脚从自己身上挪开,一边不耐烦的道“我知道了大哥,你快把脚拿开。”
韩庆斌却加重了力道,韩庆生被踩的直咳嗽,韩庆斌弯下腰,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道“老二,你要是敢出去胡说八道,被我听到了什么风声,小心我打断你的狗腿。”
韩庆斌高高在上的站着,脚踩在他的胸口,他弯着腰,在韩庆生脸前投下了一片阴影,小时候被胖揍的阴影瞬间浮现在了眼前。
韩庆斌脾气暴躁,小时候没少打自己的弟弟妹妹,直到后来他年纪渐长,而父母也因劳累过度,早早过世,临终把弟妹托付给他,他才收起了往日的性子,百般照顾自己的弟弟妹妹。
时间久了,韩庆生好了伤疤忘了疼,竟然忘了小时候他见到韩庆斌,就吓的瑟瑟发抖的往事。现在见韩庆斌居高临下,脸色阴沉的看着他,往日被痛打的画面,立即浮上了心头。
刚才,他还有点敷衍了事,现在却是真心实意的了“大哥,我知道了,我绝不会乱说。”
见他这次的态度诚恳了许多,韩庆斌的脸色才略微好转了一
些,直起身子道“以后,不许再踏进我家半步,有事就在外面等着。”
韩庆生点头如捣蒜,现在哪里还顾得上吃的,保住小命要紧。
见他点头答应,韩庆斌才收回了脚,得了自由,韩庆生一骨碌爬起来,就慌慌张张的跑走了,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敢。
此时,刚好韩晓东兄弟两个砍柴回来,远远看见韩庆生跑走的背影,不禁问道“爹,怎么了”
韩庆斌摇了摇头“没事。”上前接过他们肩膀上的背篓,还有柴火捆,就上前敲了敲大门“他娘,晓东他们回来了,开门。”
韩晓东憨厚,看不出其中的门道,韩晓刚却奸猾的很,见状就猜出了几分,家里肯定做什么好吃的了,所以韩庆生才闻着味跑来了,但是被韩庆斌打跑了。
韩晓刚眼睛都亮了,丁玉英把门打开,他第一个窜了进去,还没开口询问,就闻到了家里浓郁的香味,口水都快流出来了,高兴的眉飞色舞,大叫道“姐,做什么好吃的,怎么这么香。”
韩晓棠在灶火里忙碌,也没出来,只是提高了声音道“一会,你就知道了,赶紧洗手吃饭。”
韩晓棠干净,潜移默化之下,韩庆斌他们现在干活回来,也养成了要清洗一下的习惯。但韩晓刚懒,经常耍奸打滑,这次却是一口答应,就欢天喜地的去舀水洗手,还破天荒的跑到厨房,帮着端饭。
烧鸡要买了换钱不能吃,但这些鸡杂却可以吃,韩晓棠就把卤好的鸡杂切碎了,放在盘子里端到了上屋。
晚上不用干活,吃了饭就要睡觉,不用吃干的,就只熬了些糁子汤,配着切的整整齐齐的鸡杂。
鸡胗鲜香入味有嚼劲,鸡肠微微发脆,鸡肝沙沙的也很好吃,只有鸡蛋包吃起来有点渣,口感不是很好,但也比青菜萝卜好吃,一家人吃的干干净净。
韩晓刚吃的有些撑,拍着自己微微撅起的小肚子,看着正屋条几上放着的几个烧鸡,还是很眼馋,就贼眉鼠眼的问道“姐,做这么多鸡干什么也不让吃。”
韩晓棠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道“那是要拿去卖的,明天,你和我一起去县城卖鸡。”
听到不用干活,还能去县城,韩晓刚立即点头
答应,虽然这些烧鸡吃不到嘴里,但卖了换钱也不错。
韩晓东憨厚,有把子力气,但是他的脑袋没有韩晓刚好使,到县城去卖鸡,担着很大风险的,还是韩晓刚脑子灵活一点,遇到事也能帮把手,还能帮着提篮子,要不这么远跑到县城,非把她累死不可。
第二天,一大早韩晓棠就起床了,因为能去县城,韩晓刚也起了个大早,两人匆匆吃了一点饭,就一起出发了,路上有人问,韩晓刚很是有眼色的抢先回答“我娘让去舅舅家,看望我姥姥。”
韩庆斌年轻的时候脾气爆,没少和自己的小舅子干仗,因此两家很少来往,逢年过节的时候,都是丁玉英独自一个人回去看望。
丁玉英的父亲没了,只留下老母亲和唯一的兄弟相依为命,这快到年底,让自己的孩子去看看老母亲,也说得过去,没有引起什么怀疑。
韩晓棠见状对韩晓刚伸出了大拇指,看来自己果然没有选错,要是韩晓东遇到人询问,恐怕不好意思说假话,吭吭哧哧的再漏了馅。
出了村子,韩晓棠就去路边的山坡上找了一根比较长的木棍,和韩晓刚一起抬着,在天亮前,赶到了县城。
到了县城,韩晓棠找了路人问清,供销社家属院怎么走,就带着韩晓刚过去了。
供销社家属院很大,正应着大门的是宽阔的过道,两边整整齐齐的排着好几座筒子楼,有三层。房间外面的铁栏杆上,搭了很多晾晒的衣服,只是都被冻的硬邦邦的。
这时候正是供销社红火的时候,不仅在县城里有百货大楼,还有零散的门店,乡下还设有销售网点。因此家属院很大,人也很多,但现在还是早晨,起来的人不是很多。
韩晓棠就找到了一个在门外泼洗脸水的中年妇女,低声问道“阿姨,要烧鸡吗”
那女人转身看了韩晓棠姐弟一眼,她在百货楼当售货员,眼光毒辣的很,看他们的穿着就知道是乡下来的,乡下人做的东西能好吃吗,好东西也给糟蹋了,就很是嫌弃的摇了摇头道“不要。”说完,就要进屋。
被直接拒绝,韩晓刚有点不好意思,拉着韩晓棠就要她离开。韩晓棠却并不气馁,依旧面带微笑的道“
阿姨,你看看,我家做的烧鸡很好的,是祖上传下来的手艺。”她说着,就掀开了篮子上蒙着的小褥子。
怕烧鸡冻了,丁玉英就连夜找了布,塞了些棉花做了一个一米见方的小褥子,正好盖住了篮子,可以遮掩里面的东西,还可以保温。
那女子见韩晓棠还紧追不舍,有点恼怒,不耐烦的转头想要喝骂,可是看见篮子里红亮亮的烧鸡,呵斥的话顿时卡在了嗓子眼,反而走过来,仔细的看了看。
烧鸡用蜂蜜上色,放了一晚上也没氧化,和刚做出来的时候一样,油红鲜亮。县城里也有卖烧鸡的,只是颜色黯黑发乌,没有韩晓棠做的这样油亮。
女人顿时就心动了“怎么卖啊,多少钱一只”
“三块。”
“这么贵,人家店里卖的烧鸡也才三块钱一只,你怎么也要这么贵。”
韩晓棠笑着解释道“阿姨,咱们县城里卖的烧鸡,没有我做的好吃,三块还要肉票。我只卖三块钱,还不要票,已经很便宜了。”
女人迟疑的道“看起来是不错,但谁知道吃起来怎么样”
“您可以尝尝。”韩晓棠说着,拿出一双筷子给她,还打开了篮子里面的一个瓷罐,里面的鸡杂码放的整整齐齐的。
那妇女夹起来了一块,塞进嘴里尝了尝,见她眉头微微蹙起,韩晓棠连忙道“冬天温度低,烧鸡有点凉了,要是放在锅里馏一下,热了更好吃,味道很香的。”
县城里上班的职工,虽然每个月都有工资,但肉票也要限量,就是想吃肉,没有肉票也买不到,去黑市买,价格贵了好几毛。
韩晓棠做的烧鸡颜色鲜亮,味道也不错,还不要肉票,女人很是心动,左右看了看没人,就把韩晓棠拉进了自己家里“外面冷,进屋里说。”
韩晓棠一边跟着她进屋,一边回头对韩晓刚道“你在外面等着我。”
韩晓刚见能把烧鸡卖出去,很是高兴,就是在外面冻一会也愿意,连忙点了点头。
筒子楼里的房间都是一样的排房,这个妇人的家却在墙上挖了一个门,将两间连了起来。外面的一间有厨房,还有餐桌,靠后墙的地方放着书桌,上面有很多书本,应该是家里有学生。里
面的一间是卧室,只是门虚掩着,看不见里面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