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玲见自己男人都被打的吐血,她哪里敢上前,但是见丁玉英她们明目张胆的搜查韩晓霞,而队里没有一个人替他们一家说话,还眼睁睁的看着,她就怒喝道“不许看,你们都转过去。”
可是没人肯听她的,还是津津有味的看着,若是往日,韩庆斌会顾及自己的家人,不会让他们在众人面前丢脸,但现在他却恍若未见,充耳不闻。
王玲无奈,只得站在韩晓霞前面,伸出双臂遮挡住她。但丁玉英却毫无顾忌,很快就从韩晓霞怀里贴身的地方搜出了一封信。可她不认识字,就高声叫道“晓东,你来看看这是不是晓棠的信。”
见韩晓棠被人欺负,韩晓东也是义愤填膺,但有父母出面,他一个晚辈不好搀和,就站在一边,但也一直戒备的瞪视着韩庆生,生怕他狗急跳墙,再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伤害到韩晓棠。
此时听见母亲叫他,立即走了过去,他虽然学历不高,但怎么说小学也毕业了,也认识很多字,看了一眼信封上的字就点头道“娘,是晓棠的信。”
“看看信上说了什么”
韩晓东打开信封,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纸,和奖状大小一样,纸张很厚实,折叠在一起。韩晓东打开一看,就惊喜的叫道“娘,是大学录取通知书,晓棠考上南洲大学,是省城的大学,咱们家出了一个大学生,晓棠是大学生了。”
韩晓东激动的语无伦次,李秀莲也高兴的凑过来看,可惜她不认识字,但也跟着高兴“晓东,你说错了,是咱们生产队终于出了一个大学生。”
众人也跟着高兴,虽然韩晓棠不是自家闺女,但是他们大兴生产队的队员啊,乡下人家穷,肚子都吃不饱,哪里有余钱供孩子上学。
现在不仅出了一个大学生,还是一个姑娘家,众人也欢欣鼓舞,纷纷叫道“韩老大,要放炮仗,请秧歌队,好好的庆祝一下。”
韩庆斌满脸红光,自己闺女真的考上大学了,他好似在做梦一样,不管众人说什么,他都点头答应。
韩庆斌一家,还有乡亲们都很高兴,但与之截然相反的就是韩晓霞一家了,韩晓霞怨毒的瞪着被众人围在
中央的韩晓棠。
冥冥之中她感觉那大学录取通知书,应该是自己的,明明她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为什么韩晓棠会知道,还去把邮递员追了回来,而且还通知了这么多人,来围堵她。
她刚刚打开信封看到里面的通知书时,有多么的开心激动,现在就有多么的伤心绝望,她再一次于大城市失之交臂。
只要拿到了通知书,她就可以去大城市上大学,毕业分配端铁碗饭,成为国家工作人员。从此脱离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苦日子,以后就是城里人,美好的人生明明触手可及,却被韩晓棠给破坏了。
这一刻,她恨死了韩晓棠,恨的咬牙切齿。如果不是众目睽睽,如果不是他们一家人都在,她都忍不住想要冲上前杀了韩晓棠,以解心头之恨。
可是她不能,现在这么多人在场,有队长张永顺,还有这么多乡亲,还有赵旭阳和谢雅茹。何况她惧怕的韩庆斌也在场,她拼命压抑住心头的痛恨,只觉得嘴里充满了铁锈一般的血腥味。
她只有收回怨毒的目光,和自己的父母灰溜溜的离开,这一幕实在是太刺眼了,她一刻也不想再看。
可是韩庆斌却拦住了他们“趁今天大家伙都在,有些话还是说清楚的好。”
自己闺女考上了大学,韩庆斌很是高兴,只觉得压下心口的一块大石被搬开了一般。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只是看到韩晓霞处心积虑的,想抢自己闺女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他就觉得心中愤恨,恨的想要吐血。
脑海中幻化出一幕幕虚幻的画面,韩晓棠被截走了通知书,没能去上大学,还遇人不淑,一辈子受尽苦难。
而他这个糊涂爹,不明真相,还拼死拼活供养老韩家唯一的大学生,可最后韩晓霞却落井下石,害死了韩晓棠。
虽然这些都是虚幻的,但却好似真实发生过一样,如果不是韩晓棠机灵,及时发现韩晓霞的诡计,通知书就被截走了,那脑海中的那一切就会发生。韩庆斌很是庆幸,但他绝不会让脑海中浮现出来的画面,变成现实。
韩庆斌清了清嗓子,面对众人,掷地有声的大声道“父老乡亲们,叔叔大爷们,你们是看着我长大的。我韩庆斌脾
气不好,但自从爹娘走后,我也尽心尽力的照顾弟弟妹妹,但我没做好,把弟弟带歪了。
所以今天我在这里宣布,从今以后,我韩庆斌和韩庆生断绝兄弟关系,我们两家再无瓜葛,在场的老少爷们给做个见证。”
韩庆生懒惰,性格还尖酸刻薄,在十里八乡口碑很差,平时全仰仗着韩庆斌,才没人敢当面给他难堪,但如果断绝了兄弟关系,以后出了事就没人会帮他。
而且他平常没少从韩庆斌身上捞好处,大到粮食,小到鞋袜,韩庆斌没少给他。家里做个什么好吃的,他还能去混个肚圆,去别人家谁也不待见他。
韩庆生还懒的很,家里院墙塌了,房顶漏雨了,他不会弄,即使会弄他也懒得收拾,韩庆斌一向是随叫随到。而且不管是他在队里闯了多大的祸,不管是大事小事,韩庆斌都会为他摆平。
如果韩庆斌不再管他,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难以想象。韩庆生闻言,立即不依不饶的大叫道“哥,你也说了爹娘走的时候,要你照顾我的,你怎么说断绝,就断绝关系,我们可是亲兄弟。”
韩庆斌冷笑“亲兄弟你往晓棠身上泼脏水的时候,想过我们是亲兄弟吗你纵容晓霞抢晓棠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想过我们是兄弟吗你动手打晓棠的时候,想过我们是亲兄弟吗”
韩庆生被骂的无言以对,半晌才嘟囔了一句“什么脏水,那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大哥你还跟我计较什么。通知书的事,只是晓霞姐妹倆开个玩笑,你又何必认真呐。”
“玩笑,要是晓棠不知道,晓霞会把通知书交出来吗人家邮递员都说她堵了好几次了,冒充晓棠,半路上就把通知书截走了。证据确凿,她却一直抵赖不肯把信还给晓棠,这叫玩笑。
你作为长辈,不问青红皂白的偏袒自己闺女,还要打晓棠。既然你没把我当作是你的大哥,也没把晓棠当你的侄女,那这虚名还留着做什么”
韩庆生脸皮再厚,也无法再辩驳,只得苦苦哀求道“大哥,都是我糊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我一般见识。都是晓霞这个死丫头,做了糊涂事,我让她给晓棠道歉。你就别说什么气话
了,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就看在父母面上,原谅我这一次,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韩庆斌却一口回绝“我说过的话,绝不更改,从今以后桥归桥路归路。”韩庆斌说的铿将有力,神情间也没有丝毫的转圜余地。
韩庆生见他态度坚决,连一向无往不利的父母搬出来都不管用了,急的连忙把张永顺拉了出来“队长,你跟我大哥说两句,给我求个情。”
换成别人,如果敢不听自己的话,张永顺还敢拿出队长的威风,教训对方一顿,但这是韩庆斌啊,那是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的狠角色啊。
而且韩庆斌正在气头上,刚才那架势简直是要把韩庆生往死里打,要不是他带人拦着,谁知道会是什么结果,现在要他出头来求情,他一万个不愿意。
可是一个大队应该以和为贵,张永顺只得硬着头皮走了出来,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看见韩庆军两口子匆匆走了过来。
小学快要期终考试了,学校的任务有点重,刘梅整天忙的天昏地暗的。晓伟年纪小,整天早上睁开眼,妈妈已经去上班了。晚上睡着的时候,刘梅还没有回来,晓伟很是想念妈妈,就哭着闹着要找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