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纯把之前太宰坐过的椅子拖过来,摆在库丘林身边。她迈着小短腿爬上去,模仿拉二的坐姿摆了个酷炫的姿势。
库丘林看了源纯一眼,“坐好,不许跷二郎腿。”
源纯十分叛逆,“我不”
库丘林从兜里拿出手机,对着源纯“咔嚓”拍了一张照片,“我要发给你妈看看。”
源纯瞬间挺腰坐直,她幽怨地瞪了库丘林一眼,“告状是小狗”
库丘林咧嘴一笑,“汪”
源纯“”你赢了
广津柳浪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愈发感觉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
小姑娘只是个被放在明面上的诱饵,她背后的主谋另有其人。
“老爷子,既然我人已经来了,你就别卖关子了,”源纯懒洋洋地问,“港黑这么大张旗鼓地找我,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啊”
老爷子广津柳浪嘴角一抽,心想到底是我对这个词有误解,还是你有误解,我今年才三十六岁啊,还是个鲜嫩的年轻人
广津柳浪深吸一口气,把吐槽咽回肚子里,避免话题歪掉。他恭恭敬敬地做了个请的姿势,“我们首领想见您。”
在不确定源纯到底是不是首领的亲闺女之前,行事还是谨慎一些比较好,万一没几天父女俩真的相认了,按照首领的蛇精病程度,估计之前所有对源纯态度轻慢的人就该倒血霉了。
“那就见呗,”源纯解锁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她曲起手指,轻轻敲了敲屏幕,“我等他十分钟。”
广津柳浪微微一愣,“十、十分钟”
“我又不知道他找我什么事,需要多久,只能尽量预留更多的时间了。”源纯有理有据地说,“我还是个孩子,晚上不能回去太晚,否则我妈要生气的,你不会想知道他生气了有多恐怖。”
兰堂“冒昧地问一句,你的母亲为什么是他”
源纯挑眉,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被她放养的仇卡嫌疑人,“因为是男妈妈。”
“原来是这样。”其实并没有听懂的兰堂困惑地眨眨眼,感觉自己跟年轻人之间产生了深深的代沟。
“不等等。”广津柳浪的额头上挂下一滴冷汗,他预料到了事情难办,
源纯难搞,可没想到难度竟然这么高。
港黑首领的意思,是让黑蜥蜴抓住太宰,用他逼迫源纯自投罗网,在这个过程里,源纯是完完全全处于下风的
接到勒索信时,源纯应该震惊又愤怒,肺都气炸了,但为了太宰的安全,还是只能不情不愿地前往指定地点废弃仓库;到了仓库,两个小可怜擦肩而过,太宰被送去另外的小黑屋关押,源纯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悲伤得痛哭流涕,一边喊着不要不要,一边被黑蜥蜴押上车,带回港黑大楼;到了这一步,源纯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了,等她被送进首领办公室,她的心理防线会被港黑首领的凶残和暴虐彻底击溃,毫无反抗之力,任人宰割。
这样才能令港黑首领感到爽,才能洗涮他老人家被小姑娘无情吊打的震怒和憋屈,找回港黑丢失的面子。
然而实际的情况是,港黑虽然抓了太宰,却连源纯的住址都查不出来,勒索信都没法送;黑蜥蜴那帮不靠谱的凑在一起合计半天,最后还得靠人质分析出源纯的大概住址;等到万事俱备,只欠送信时,源纯又抢先一步,带着人找上门来,一副胸有成竹,胜券在握的模样。
一步错,步步错,假如被首领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黑蜥蜴这次恐怕真的在劫难逃了。
广津柳浪越想越心惊。
“还有什么疑问吗”源纯微笑着问,她晃了晃手机,对广津柳浪展示屏幕上的倒计时,“倒计时九分四十秒。”
我得想个办法让这小祖宗去见首领,否则我也不用回去了,直接叛逃算了,问问她还收人不,至少能保住命。广津柳浪的脑子飞快地转着。
“九分三十秒,”源纯好奇地问,“你不通知一下你们首领吗”
无数念头在广津柳浪的大脑中盘旋,升起又落下,却筛选不出合适的方案。
否定,否定,否定劝说的结果全都是失败。
那直接把人带走呢
对面看上去只有两个人,打起架来己方一拥而上,牵制住库丘林,剩下的人就可以抓住源纯了。
但事实真有那么简单吗
广津柳浪是从最底层一点点升到黑蜥蜴百人长的位置的,这一路上他有过无数次与死亡
擦肩而过的经历,这些经历反复地淬炼他,令他在感知危险上有了野兽般的直觉。
见到库丘林的第一眼,直觉告诉广津柳浪,这个男人非常非常危险。
虽然库丘林两手空空,揣着兜往源纯旁边一站,随便凹个造型,就能上当季时尚杂志的封面,怎么看怎么像个跑错片场的模特,但广津柳浪从他的身上嗅到了浓郁的、化不开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