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人呼吸倏地变得沉重了几分,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异常清晰,林子安一瞬间只觉得头脑发蒙。
他听见自己胸腔里剧烈的心跳声,那声音宛如擂鼓雷鸣响彻整个空间,震得他耳朵“嗡嗡”发鸣。
那唇瓣和他想象中一样又不太一样,薄凉又柔软,就像一颗薄荷软糖融进他的心尖。心里暖融融的,四肢却冰凉得很忍不住开始颤抖。
怎么办?
林子安的脑海里闪过这个问题。
他知道最合适的处理方式是拉开距离,将这件事情掩饰过去。
但林子安却舍不得。
尽管江念那句“朋友”一直余音绕梁,每当他燃起一丝希冀的火苗又会被凉水浇灭。那种冰入骨缝的感觉就像一脚踏空从高空坠落,让人浑身发抖又心有余悸。
林子安错愕的发现对江念的喜欢让自己变成完全张开的蚌,露出最柔软最脆弱的内里,无论是被人用火灼还是用刀割,他都无法反抗。
林子安近乎渴望地想,江念应该也对他抱有感情。
“哐”柜子外房门被推开的声音打断了他胡乱的思绪,靠得很近的两人像触电一样拉开距离,林子安的后背碰到柜子上发出一声声响,他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柜子外响起周深的声音,他压得很低问道:“林哥,江念,你俩还在吗?”
林子安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因为外面是周深,还是因为多出来的人打破了眼下的尴尬,亦或是两者都有。
他闭了闭眼睛,伸手推开了柜门,“别叫了,叫魂呢你,小心把人引过来。”
柜子外边只有周深一人,看见他双眼瞬间亮了起来,像是看到了救世主,林子安被他这眼神看得浑身发毛。
“怎么就你一个人?”林子安的手指在衣角用力地碾了一下,压下自己头皮发麻的感觉,“其他人呢?”
“他们在别的房间,我们刚刚被那个电锯男追了一路,在五楼找到了新的线索,他们让我来找你们。”
“行。”林子安点点头,“去看看。”
他说着在周深小腿上踹了一脚,“愣着干嘛,带路。”
周深嘻嘻一笑也不在意,先是将门拉开一条细缝,小心翼翼地确认外边没有人以后才蹑手蹑脚地走出去。
显然是被刚刚的追逐战吓怕了。
林子安和江念两人走在后面,气氛沉默得有点尴尬。
林子安像往常一样开玩笑,缓解气氛道:“小念念,你的嘴唇还挺软的。”
语气轻挑又暧昧,但是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江念静静地看着他,那双眸子异常深邃,像一个无底的漩涡要将眼前的人卷进来,耳根却红得快要滴血。
他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些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电锯声。
“我操。”林子安低声骂了一句,抓着江念的手就往楼上冲。
几人花费了一个多小时才从密室逃脱里出来,怎么出来的林子安的记忆并不深刻。他的脑海中还停留在一个小时前,那个吻像羽毛一样捎弄他的心尖,引起了一阵惊涛骇浪,把他这些日子做的心理设防全部打烂。
两人握着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分开的,林子安低头看着空落落的手掌心,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见他们出来宋恩黎和陈愈嬉嬉闹闹的围了过来。陈愈伸手勾住了江念的肩膀,笑着说:“阿念,要不要去玩过山车?”
江念皱着眉扯开了他的手臂,转头看向林子安,“子安哥,你想去坐过山车吗?听说是轨道很特别,全部都用木头做的。”
“江念,你小子也太不够意思了,一天到晚就想着你家子安哥哥。”陈愈说着促狭地笑了。
江念凉凉地瞥了他一眼,他用手做了个闭嘴的姿势。
林子安看着他,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那有些殷红的嘴唇上,像是被黏住了根本挪不开。
他废了好大劲才压下了混乱的情绪,现在并不是交谈的好时机,更何况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道他该问——“你为什么要亲我?”还是“你是不是喜欢我?”
矫不矫情。
让他问这种话,不如直接给他一刀更痛快。
林子安心里千回百转,最终平静地答道:“好。”
除了几位女生恐高以外,其他十几个人浩浩荡荡地晃到了过山车的入口,现在已经是早上十点半,过山车前已经在排队了。还好今天是工作日,除了附中的学生以外没什么人,排队的时间也大幅度缩短。
过山车的轨道果然全是木制的,看起来并不坚固,比普通的过山车还刺激,尖叫声此起彼伏像极了三重奏。
但林子安并不恐高,一趟下来他面色如常。其他人跟虚脱了似的,整个人都奄奄一息地摊在长椅上,甚至有几个女生开始干呕。
不知道为什么,林子安感觉自己的身子有点发软,后颈处的图腾也在微微发烫。
“子安哥。”说话间江念凑得很近,灼热的气流扑在他的皮肤上,林子安敏感地一颤,一股奇异的热流从头顶往下流。
江念无知无觉地继续说:“他们还要去玩跳楼机,你想去吗?”
“嗯?”林子安压下那股酥麻,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你和他们去吧,我有点头晕就不去了。”
江念微微努了努嘴,不乐意地说:“那我也不去了,我要和子安哥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