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儒钰?”付诡将这个名字念了一遍,似乎在品味斟酌。
跟面前这人倒是很配。
“半年不见,落魄不少。”
当初见到贺儒钰的时候,可不是这种感觉,虽然咋一看是个羸弱书生样,但那种隐蔽气息的能力,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而现在,肉眼可见的虚弱。
半年
贺儒钰没有应答,或者说,他没什么力气说话。
没想到会见到付诡,在这未知地方遇到个认识的人,总归有些心理安慰。
他想要坐起来,但只是略带艰难地动了动手指。
不服输地又尝试下,这次连手指都动不起来。
浑身格外僵硬,好像很久没活动过似的。
这感觉不太美妙,特别是在什么都不清楚的状态下。
贺儒钰垂眸,长睫打下的阴影遮住眼中情绪。
说话声传来,有人在往自己这边靠近。
付诡收起弯月长镰,伸手抓住贺儒钰的胳膊,将其直接拉起来。
贺儒钰被按倒在付诡的怀里,乌发于空中扬起弧度又缓缓落下,宽大白袍将其衬托得有些羸弱。
他眼睛微睁,带出丝诧异。
倒不是因为付诡的动作,而是因为刚刚对方小声说了句话。别吭声。
贺儒钰眸光微闪,却是安静待在其怀里,宽大衣袖下,润白指尖轻微动了动。
付诡揽住贺儒钰肩膀,用身子挡住来自他人的窥探。
“付诡,发现什么好东西了?”
“你这怀里抱着的是谁啊?给我们瞧瞧?”
几个从外面冲进来,一眼看见站在祭坛上的付诡以及他怀里抱着的人。
那人被付诡护在怀里,跟个什么宝贝似的,虽然看不清脸,但光是这感觉,绝对是个大美人!
“搂那么紧做什么,给我们开开眼界呗。”
“别遮着啊,要不要献给老大?咱老大看上了,好处绝对少不了!”发带男双手环胸,故意道。
付诡暼了几人眼,单手解开自己的黑色长袍,将贺儒钰包裹其中,双手将人抱起来,带着绕过几人往外走。
“艹,劳资果然那小子不顺眼。”有人道。
发带男人见付诡走远,跟着呸了声,“我也看不顺眼,不就仗着老大看重吗,装什么装。”
“小声点,别被听到。”
“听到怎么了,他能把我怎么样?”发带男声音抬高,却不自觉往外面瞟了瞟。
付诡带着人走出遗迹,风声鼓鼓,几乎霸占整个听觉,风带起阵阵沙粒,被黑袍挡在外面。
有些吹到付诡肩膀上,正好被贺儒钰看到。
“沙漠?”
他声音很轻,如果不是付诡耳力好,估计就给忽视了。
“旬汏道荒漠。”付诡言简意赅。
荒漠是哪……
对于贺儒钰来说,这问题有些困难。
“状态不好,别说话。”见贺儒钰还要开口,付诡直接道,语调平直。
来到扎营地方,付诡快走到自己住处,把人放到铺好的床铺上。
贺儒钰坐下来,就被挑起下巴,抬眼便撞入片暗红深渊。
灵魂被窥探的感觉袭来,对方甚至深入灵魂,勘察更深处更核心的部分。
对于修行者来说,那里是绝对的私密领域,这比被人看光更加难以忍受。
太无礼了。
暗自积攒的力气猛地爆发,贺儒钰堪堪从那血色深渊中回来,闭上眼睛屏蔽对方窥视,同时猛地用力想要把人推开。黑色长袍滑落到床铺,与其白色衣袂形成鲜明对比。
对付诡来说,贺儒钰这点力气,就像个猫爪爪搭在心口,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视线落在贺儒钰面上,对方眼睛死死闭着,扇子般的长睫毛落下层浓密剪影,撑得那唇瓣愈加柔软粉嫩,从付诡这个角度,简直像是邀吻一样。
付诡红眸逐渐暗沉,眼底的血海缓缓翻涌,大有滚腾而起铺天盖地的气势。
这个小子,擅自跟踪自己,用带着好奇惊艳的眼神注视自己那么久后,竟然一言不合就兀自消失,甚至连个名字都没留全。
让自己白白担心了半年多。
“睁眼。”付诡冷声道。
直觉告诉贺儒钰,现在十分危险,应该立刻做出行动,但直觉又告诉他,如果行动了会更危险。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付诡很强,自己不是对手。
贺儒钰眼睑微微抬起,压抑着不自在让自己望向对方眸子,控制着嘴角勾起抹清浅弧度。
“能放手吗?”
声音很轻,有些哑,带着淡淡的请求。温软又无害,直接戳中人最柔软的地方。
咚。
心脏漏了一拍,付诡下意识照做,把擒着贺儒钰下巴的右手松开,眼中煞气肆意的血色深渊也瞬间蔚蓝海洋所取代。
竟然有用。
贺儒钰揉揉下巴,这手段他只对父母用过。
“你的状态不对劲,我只是想了解下。”付诡有些干巴巴地解释道。见贺儒钰下巴那里有些红,反思自己是不是手劲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