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扯嘴角,付诡应了声,“我答应过。”
贺儒钰眼睫微颤,莫名情绪浮现心头,最后化作浅淡笑意。
付诡看着这副表情,就知道自己说的挺好。虽然形象不怎么样,但对方绝对没问题。
“你是傻瓜吗?”贺儒钰道。
什么?
付诡脑子转的还有些慢,思索着是不是幻听了,这话怎么可能从对方嘴里说出来。
贺儒钰轻叹口气,抬手抚上对方脸颊,那里有道口子,正在缓缓渗透鲜血。
仔细看来,这人也很多小伤,不仅脸上有,侧颈处也有。
手指在伤口旁边轻轻滑过,贺儒钰垂下眼睑,嘴角弧度略微下降些许。
见付诡整个有些懵,贺儒钰扬起抹浅笑,然后一字一句,十分缓慢地,把刚刚的话重复一遍:“你、是、笨蛋吗?”
这次付诡听清楚了。无比清楚。
“说什么呢你?”还没人敢这么跟我说话!
付诡下意识想怼,但是看着贺儒钰略微愠怒的模样,火气竟然又给消散下去。
栽了,他大概没救了。
“那个什么鬼呢?竟然还没来?看我待会狠狠教训它一顿。”付诡话没说完就被贺儒钰抓住衣领,他弯腰前倾,似乎再往前点就能跟人亲上。
后颈竟然也有。
贺儒钰看见那里的伤口,薄唇微抿,拉人往自己这边靠过来些。
不设防下付诡直接被拽着倒在木床上,床板甚至因此发出吱呀声响。
“你——”搞什么啊?
付诡刚想说话,就见贺儒钰猛地凑过来,琥珀眸子里倒映着自己的模样。
“脱/衣服。”贺儒钰说。
“什么?!”付诡怀疑自己出现幻听。
虽然之前有想过,但是现在还是有点……是不是太快了?
贺儒钰:“你来还是我来?”
“等、等等,那个鬼东西还没到,我们先把它处理了,再说其他的。”付诡有些磕巴,耳朵也微微泛红。
要是放在平常,看见这人扭扭捏捏放不开的样子,贺儒钰可能还会好心情地逗几下,但是现在
“衣服破成这样,大概也穿不了。”贺儒钰微微歪头笑了下,手上顺着破开的领口,抓紧用力往外撕开。
呲啦。
付诡衣服被撕开,脖颈处玉佩贴在皮肤上,而下是因为经常训练,而显得紧实流畅的肌肉。
??!!
这下付诡耳朵完全红了。
贺儒钰抚上对方心口处的伤痕,微凉体温让付诡下意识绷紧。
“喂,等等——”
“等什么?就现在。”贺儒钰抬眼看了眼这人,继续手上动作。
付诡表示,虽然自己想过这种事,但是现在也太、太快了吧?在这么简陋的地方,什么仪式礼物都没有?这显得自己多不重视一样!
不行不行,不能接受,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他刚准备开口,就看见些许白光闪过,原本尖锐的疼痛缓解下来。
见付诡心口伤痕消失,贺儒钰手指下移覆上伤口,白光自掌心浮现。
原来是要帮我治疗。
付诡明白过来,他就说,贺儒钰怎么可能突然一下子,就说那种要求。原来是为了治疗。
他没忍住叹口气,说不清楚是放松还是失落。
“疼吗?”感受到付诡的沉默,贺儒钰询问。
“没。”
付诡放下手,就着这个角度观察贺儒钰的动作。对方力度轻柔到不可思议,好像正怕碰痛伤口似的。
这是很正经的治疗。付诡在心里重复一遍。
“背过去。”贺儒钰说着,想帮人把上衣脱下来。
“别,我自己来。”付诡把几乎变成废料的衣服拽下来,翻个身趴在床上,双臂枕在前方。
宽肩窄腰,肩胛骨因为这个动作突显出来,由上往下与腰间形成流畅弧度。很养眼,像是在吸引人一路摸下去。
觉得有些累了,贺儒钰干脆侧躺在旁边,单手撑着脸颊,一缕发丝垂落至脸颊,却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空出来的手从背部伤口滑至腰间,冷玉色与蜜色形成对比。
陌生感觉让付诡没忍住战栗下,但还是趴着没动。他知道那边确实有道伤口,当时自己硬扛着想要以伤换伤,然后灭掉了六只恶灵。
光点逐渐溢出,充斥在整个房间里,时而漂浮,时而降落,整个画面静谧却又灵动。
“那鬼玩意怎么还不来?”付诡挑起话头,想要转移注意力。
“来过了。”贺儒钰垂下眼睑,缓缓道。
“什么??那你呢?你怎么样?”付诡猛地直起身子,又被贺儒钰按回去。
“我没事。”贺儒钰说着,移动到下一个伤口。
其实关于整个事件的起因经过,他想了很多种说辞,可现在竟然一个都不想说。
贺儒钰眼尾微扬,望向付诡的侧脸。“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付诡思索着,笃定道:“可能是白夜。”
“白、夜?”贺儒钰眉头轻挑,眼中情绪莫名,语气却只是单纯的疑惑。
“几个月前突然出现在s市,可以召唤白色灵仆。”
付诡粗略解释后,说道:“我之前听到过,了解不多,对方似乎没有立场跟阵营,走在灰色地带的。但这次多亏他帮忙。”
“是吗你觉得他怎么样?”贺儒钰将伤口治疗完毕,继续下一个地方。
“虽然他救了我们,但不代表就是善人,你要是遇到他,不要停留尽量快点离开。”
付诡叮嘱,想让贺儒钰引起重视,就强调道:“需要警惕。”
虽然这人说的合情合理,但总觉得有点不爽。
贺儒钰戳戳对方侧腰,感受着付诡一个激灵,嘴角不禁勾了勾。
“对了,治愈能力很难得,平常尽量不要随意使用。”付诡想起什么,继续道。
“这个不用担心,”
见付诡似乎有些疑惑,贺儒钰半晌后开口说。“只有你知道。”
因为接受的教育里有个准则,不能将所有手段摆在明面上,至少得保留几个。
“是吗。”
付诡轻咳声,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现在的贺儒钰跟以前不太一样,似乎更亲近些。
“我不会说出去,你可以信任我……如果愿意的话。”
“嗯,治疗完毕,”
贺儒钰来到付诡旁边趴下,眼睛弯起,
“脱/裤子吧。”
“不、不用!”付诡猛地坐起身,同时拉住自己裤腰带。
“可是你腿上也有伤,”贺儒钰懒洋洋趴着,仰头望向付诡,大红衣摆拂开落在床铺上显出些慵懒。
“都是男的,不用害羞。”
这不是害羞的问题!
“已经可以了。”付诡站起身,态度坚决。
“真的不需要?”贺儒钰又跟人确定下。
“不用。”付诡重复。
“好吧,”
贺儒钰语气带着些遗憾,撑着坐起身。见付诡双手环臂,强压下不自在让自己表现得自然。
他把外面的喜服脱下来,递给付诡。“先穿着,这里挺冷的。”
“不用,我身子好。”付诡拒绝。
“你想穿里衣?”贺儒钰作势要脱。
“这个就行。”付诡拿起外套披上,没忍住说。
“倔脾气。”
“彼此彼此。”
贺儒钰上下打量会,欣然赞叹:“还挺好看。”
“……”
付诡别过脸。“我们出去吧。”
当贺儒钰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沙发上,低头一看,还盖着个小毯子。
坐起身按了按太阳穴,他抬起手掌,只见掌心的红线十分清晰,彰显着存在感。
手指收缩握紧,贺儒钰左右看了圈,觉得这里过于安静了。
他来到窗户旁边站了会,望着街头景色,最后走出房门来到楼下。
说实在,贺儒钰也不知道这番作为是为了什么。今天做的很多事情都有些超过控制。
也许是晚上大闸蟹吃多了?
贺儒钰慢悠悠想着,什么也没做,就那么站在原地,静静眺望远方。
现在已经是深夜,宽阔马路上很少有行人,只是偶尔有私家车行使而过。
有两人相伴走过,却在看到贺儒钰的时候,悄悄放低声音。
摩托引擎运转声由远及近,一辆黑色摩托从尽头驶来,逐渐变得清晰。付诡停在贺儒钰面前,拿下头盔,“在这待着做什么?”
望着付诡,贺儒钰沉默一秒后道。
“大概在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