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西的故作礼貌和不屑姿态,鸦棠自然看在眼中,一般人要吵架,必定寻个由头。莲西很美,美人连寻滋生事都自带个性,让人忍不住偏袒她,宠着她。
没猜错的话,莲西寻的由头必是鸦棠的这同为“贡女”的身份。而且,莲西一看,就是被保护着长大的,眼底骄傲明艳夺目,像一朵灿烂的沙漠玫瑰。
真接了莲西的话,她就跳进设好的圈套里了。
鸦棠招了招手“姐姐,你太高了,能蹲下些吗我听不清你说什么”幼小的孩童眼睛里天真无邪,稚嫩的嗓音发出小小的请求,还冲莲西笑了一下。
见鬼莲西心里像被挠了一下,火焰顿消。她以为被仆从夸上天的神女,竟是个小不点。
她扯了扯嘴角,不情不愿低下身子“这样听得清吗”莲西语气不好,漂亮挺拔的山根一皱一皱,如呼吸频率般上下起伏。
“可以了。”雪白的手臂出其不意摸上莲西的脸蛋,莲西的皮肤接触到柔软的小手被吓得后退了一步。
“你在做什么”她语气拔高,有些不满。在雪神部落里,没有一个人敢仰望将来的贡女。
莲西气急败坏,扎着两条小辫的粉团子却捂嘴偷笑起来,一点儿也不害怕“你好漂亮。”肉乎乎的婴儿肥笑起来有两个窝窝,带着善意的调皮。
怎么能有小孩可以笑得如此狡黠又肆意呢明目张胆又在边界之内。莲西讨厌过很多小孩子,雪神部落中有许多奴隶的小孩,不是胆怯如鼠,就是畏缩着一双眼,藏着狡诈和心机。而部落里其他的小孩往往不知天高地厚,野得像一只只猴子,生活中只有捣乱和捉弄。小孩子最没有明确的边界感,甚至于奴隶中或许出现那么一两个乖巧的孩子,也从来只敢逆来顺受,没有人敢挑衅着莲西的同时,又说出能讨她欢心的话语。
“你和他们都不一样。”莲西冷静下来,她开始认真审视鸦棠。
鸦棠装出懵懂和手足无措的样子,在莲西的观察下一脸茫然。
“兔子可不懂装成狐狸,只有狐狸知道如何扮作兔子。”莲西捕捉到鸦棠眼底的戒备,以及故
作放松的神态。
“你在紧张吗小不点。”看到鸦棠的戒备,莲西恢复了往日神态,她吊儿郎当轻点着下巴,嘴角带了点邪气,“我听说你是他们在穴的附近抓来的,是奴隶吗”
鸦棠点点头,既然被识破伪装,就没有再掩饰下去。她褪去身上幼童的天真,眼睛里的童真感荡然无存。原来还是一个欢闹可爱的孩子,一瞬间站直了身板,收起了脸上的微笑。
鸦棠抬起眼,在莲西审视她的同时也在审视莲西“你也在害怕,莲西。”
“你害怕我抢走你的位置,贡女只能有一个,对吗”鸦棠冷静看着莲西忽然紧绷的面部,确定自己猜对了。
“你怎么知道”莲西被点燃了怒火,“他们告诉你的还是他们已经决定放弃我了不可能,我在雪神部落被培养了十五年,我就是为王而生的女人。”莲西气得从地上站了起来。
“该死的达曼,他把蒙在了鼓里。”莲西狠狠骂道,转身就要走。但她刚没有走了几步,又马上转身回来。
“差点儿被你骗了。”莲西冷笑,“达曼要你做贡女,应该早就派人来把你接进宫殿里了。”莲西弯腰,她绝美的容颜贴近鸦棠的面前,“你从来没有见过王,王只喜欢眼里有她的贡女,所有不合格的都将会被抛进穴里当器皿。你等着看吧”
“莲西”一声冷得冻人的低声响起,换了一身金色长袍的修出现在鸦棠门口的回廊里。
莲西听到这声音猛然吓了一跳,她脸上惊慌失措,像被扼住喉咙的罪徒。
修的脚步很快走至门口,他眼若寒剑“你因何在这”
莲西脚步慌乱,一边后退着一边解释,她拉开了和修的距离,瞳孔放大满是恐惧和害怕,眼神往四处瞟,就是不敢直视修。
很显然,莲西渴望自己能想出一个蹩脚合理的原因,但她太惧怕修了,一时间忘记说话。
“为什么不能有两个贡女呢”干净稚嫩的声音打破剑拔弩张的气氛,鸦棠丝毫不怀疑修的手段,一路上所有尸体可都是消失在修的剑下。
贡女真的像莲西表现得那么尊贵,修就不可能责问莲西。莲西的慌乱中破绽频出,说不一定,从莲西来找
鸦棠的那一刻,就隐约知道自己落选了。
从修对自己没有越界和恭敬的程度,鸦棠更加确定自己成为了唯一的贡女。
“历史上没有先例,贡女。”修承认了鸦棠的身份。
这对莲西来说是无比残酷的消息,莲西转身就想跑,她不能,她不能从锦衣玉食中成为奴隶的器皿,她不能被那些肮脏的奴隶贡献子宫。
修拔出了他后背的剑,剑从他身边飞出,剑刃定在了莲西逃跑的脚下,险些没刺穿她的脚掌。
莲西如同呆滞的木偶,没一会儿就被修喊来的两个壮汉绑成一团。
临行前,修轻轻开口,似说莲西,似说鸦棠“卡洛的世界里,只有生和死。你答应享受荣誉,就要有随时可能被取代的危机感。做不到,只能死。”
莲西听到这话如遭雷击,鲜活的人变成一块失去灵魂的破布,任壮汉们摆布带走了。
不仅莲西,连鸦棠也愣在了原地,她的声音飘渺,似有些不可置信“卡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