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诩深夜时醒过一次,只剩下零零散散十几个人围在一旁,几人背对着他挡风守夜,裴隽和另外一两人为他擦汗。
“什么时辰了。”赵诩低声问。
裴隽看了眼天色,“快子时了。”
“外面如何了”
“不知。”
赵诩不再多言,又昏睡过去。
裴隽战战兢兢地又守了半夜,才敢阖眼小憩一会,结果方才睡熟,却被震天的杀声惊醒。
有身手矫健的小卒爬上树一看,喜道“裴大人,那边打起来了,是不是援兵到了”
裴隽精神一震,也跟着张望过去,果然山脚下有约莫千人正鏖战在一处。
邓军到底先长途奔袭,又遭到埋伏,紧接着还漫山遍野地搜了许久的山,无论是体力还是士气都早跟不上,哪里比得上杀意正浓,急着救人的援兵
很快那部分邓军便被杀的七零八落,向着深山逃遁了。
援兵兵分两路,一拨人救援赵诩,一拨人继续剿灭邓军。
“大人,我们可要大声呼救,叫援兵过来”
裴隽迟疑道“不急,还是谨慎些好。”
不知过了多久,听闻那边有人大声呼喝,“王妃可好”
“是狻猊”轩辕晦身旁的人,裴隽也认识不少,狻猊先前受过伤,声音比常人沙哑,因此他瞬间便辨认出来。
狻猊是轩辕晦的侍卫长,他既已到此,那么说明
裴隽心头一阵狂喜,对着山下呼喊时已带了哭腔,“传郎中”
吊桥早被烧掉,也不知他们是如何寻到路的,不多时狻猊便已经到了跟前,命人将赵诩和其他伤兵一并抬走。
“王爷呢”
狻猊一边紧张地观察赵诩伤情,一边道“末将直接从山南道过来,王爷应还在淮南道大营中吧。”
轩辕晦部之事,裴隽也不方便再问,只惆怅道“司徒的伤本来都快好了,结果方才撤离的时候又迸裂了,如今休养起来怕又要多费些时候。”
狻猊长叹一声,“王爷就是料到王妃会有此举,便让窦立先向南继续进军,命我回师来援。听闻岷州城破,王爷吓得脸都白了,不过他英明神武,很快也便猜到是王妃
的计策,也就将计就计,看能否此番将邓覆雨部一举歼灭。”
裴隽又是佩服,又是感慨,“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看司徒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回了营帐,立时便有大夫前来把脉开方,令众人惊恐不已的是赵诩伤口颇深,若是之前好生休养倒也无事,只是后来忙着逃命,颠簸之下流血过多,又有些化脓。
赵诩已经发热了整整三日,军医们个个束手无策。
裴隽来回踱步,“司徒到底如何了,你们给个准话啊”
“若是先前卧床几日倒是还好,抑或是早个几日送过来,怕都还有的”
“有的什么”一旁的狻猊性急,差点将军医吓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