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爷不能有破绽,那么只有让她变成破绽。
谢阮玉手上戴着刚八宝阁里买来的翡翠玉镯,不由得感叹既要飞扬跋扈仗人势又不能过分得罪人,这么花钱也是一项技术活。
“听说你在八宝阁抢了刘督理家小姐看上的镯子”院子里,沈七爷靠在摇椅上,手中的文玩核桃被他转的咕噜作响,翡翠蹲在一侧小心的敲着他搭在几凳上的腿,一侧站着江娉婷和新进府的几个美娇娘。
谢阮玉心里不停的翻着白眼,这都第几次了这都第几次了每次都是她前脚被训斥的体无完肤,后脚他更多的钱票就送了上来
“我为着你可是落了不少脸面。”沈七爷的声音听上去颇为无奈,“晚上我约了刘督理,你跟着一块去,顺便给刘小姐陪个不是。”
“是。”谢阮玉嘟着嘴不情愿的抬头,正巧与沈七爷的眼神撞到一起。然后看到他眼中转瞬即逝的幸灾乐祸。
就着谢阮玉给刘小姐赔礼道歉的由头,沈七爷正大光明的请刘督理去了味膳酒楼。谢阮玉装模作样的表达了歉意,刘小姐也假惺惺的声称无碍,这件事就揭过去了,倒是沈七爷和刘督理天南地北聊的投机。
刘小姐中途找了个理由跑了,谢阮玉也想跑,可是她不敢。干脆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三葱焗鲍鱼上。
洋葱、大葱、小葱被煎的酥香,厚厚的铺在小锅的底部,借着热气和香气焗到鲍鱼肉里,咬一口爽脆鲜甜,葱香四溢。谢阮玉吃的欢实,鲍鱼的鲜美在舌尖流蹿。
忽然,一根修长的手指挑起了她的下巴,谢阮玉嘴里还咬着一块洋葱,嚼也不是不嚼也不是的看着沈七爷。
他微微一笑,当着众人的面用手帕轻拭去了她香腮上的一块油渍,“慢些吃,脸都弄脏了。”
谢阮玉当场懵住,这又是唱哪一出敢不敢让她提前准备下
刘督理看了眼呆滞的谢阮玉,笑道,“难怪七爷喜欢,果然生的娇憨可人。”
娇憨谢
阮玉觉得这个词配上自己现在这个傻兮兮模样,怎么听怎么觉得不是赞美。
“她性子单纯。”沈七爷眯着眼像只大尾巴狼,揉了揉谢阮玉的脑袋,“我难免要多疼她些。”
“这还不简单,七爷早些成婚,收了她做姨太太便是。”
刘督理的话让谢阮玉一愣。
七爷的年纪,也该成婚了。她和江娉婷这些日子占尽了话题,保宁城里谁不知沈七爷身边有两位宠到骨子里的红颜。倒是绝了不少名门想把女儿嫁给他的心思,沈七爷方才那一举动,被有心人看去,免不了又是一阵八卦。
刘小姐作为刘家的独女,沈七爷怕她嫁,刘督理怕他娶,将将一场戏,既做给外人看,又打消了刘督理的狐疑,反倒让人相信这就是一场单纯的晚餐。
直到回了沈府,谢阮玉的眉头还在皱着,她在想别的事情,比如沈七夫人。
谢阮玉的记忆中,似乎没有这位夫人太多的信息,大家提到沈培远身边的女人,说的也多是江姨太,他的正房夫人仿佛被人遗忘在角落。待后来沈七爷掌了权,江娉婷和沈七夫人相继染病过世,他也就彻底绝了情爱,沉迷于战场烽烟。
一生无子。
客死他乡。
谢阮玉想不通,沈七爷这么一个野心勃勃之人,要抱最美的姑娘,要争最大的权势,怎么会允许自己落的这么一个孤寡无依的下场。
灯光下,谢阮玉拉了他的衣袖,洁白的指尖在昏黄中泛着柔和的珠光,翡翠是个眼皮子活的,见状连忙弯腰,带上门躲了出去。
“七爷。”对上沈七爷疑惑的眉眼,谢阮玉忍不住开口,“七爷可要成婚”
四周沉默的掉根针都能听,谢阮玉就这么拉着沈七爷,带着满心的疑惑。
“当然。”沈七爷觉得无论从哪方面考虑,他都需要一位正房太太,看谢阮玉欲言又止,沈七爷拉了她坐在身侧,正色道,“卿卿可知我娶的是谁”
不知,谢阮玉摇摇头。既然没有印象,想来不是什么军政权贵家的女儿。
沈七爷扭头看她眉眼低垂的正坐着,手指还扯着他的衣袖,惴惴不安的像只兔子,他忽然笑出声,如冰裂后的清泉,“左右不过是个女人,好好的养着便是。”
他眉眼舒展,眼睛里却没有多少笑意,谢阮玉看着他,一颗心荡啊荡啊,不知怎么就想到了上辈子的江娉婷,她果真是染病死的吗在外边沈七爷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展现着他的善意,温和的如玉似水。可后来呢,当他真的成了高高在上的人,当他可以不用在仰人鼻息以后,阴狠的让人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