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一片素裹,津北的冬天比保宁冷太多,谢阮玉穿着烟粉色夹袄穿梭在后院。沈七夫人受了寒,高烧持续不退,她不愿意吃药,身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衰弱下去。
沈七爷让随她去,但是谢阮玉却于心不忍,未过双十年华的女子,比她还要小上些许,她病了以后,谢阮玉才想到督军府里还有这么一个人儿。
来津北两年的时间里,她仿佛被所有人遗忘了。
“姨太,您就别去劝她了。”翡翠捧着食盒,里面的药是小厨房刚熬好的,她冷眼旁观这么久,看透了沈七爷对七夫人的态度,就这么任由她自生自灭,世间女子这么熬法怎么能活的下去。
谢阮玉何尝不清楚,只是她忘不了陈芸娘的眼神,就这么空洞洞的躺在床上,原本娇嫩的容颜也如衰败的花朵。
“我走错了一步,就再也没了选择的余地。”
她不知道陈芸娘经历过什么,依着沈七爷的眦睚必报性子,他能容忍陈芸娘活到现在,已然是动了恻隐之心。
“她若真想死,咱们谁也拦不了。”谢阮玉步履匆匆,她不会执意让她活下去,也不忍她死的不甘不愿,“张巡呢不是说下午要到府里来么”
“又去偏院了。”翡翠努努嘴,声音在一片寂静中显得有点响亮,“也不知俩人有什么好嘀咕的。”
自从那人醒来,张巡去探了场病,俩人就说到了一起,颇有相见恨晚的感觉。谢阮玉并不奇怪,他原本就是个极优秀的男人。
“拐个弯就能听见有人说我。”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张巡的声音从拐角处传来,谢阮玉刚停下脚步,两人就从长廊的一侧走了出来。
偏院一别,这是谢阮玉第一次见他,长眉入鬓,染了红润的脸庞棱角分别,他跟在张巡身侧,冲着谢阮玉礼貌的微笑。
“先生看起来身体好了许多,打算什么时候离开樊城。”谢阮玉颔首行了个礼,开门见山,她不想和他再有哪怕一点点的牵扯。
似乎没想到谢阮玉这么直接,他微微一愣,继而笑道,“过两日便走。”
张巡还当谢阮玉为着他先前的决定给人脸色看,这会也陪
上了笑脸,“远道而来便是客,何况人家身体还没好呢。”转身拉过他对谢阮玉介绍,“孟儒景,湖泽人。”然后伸手请了个礼,“这是我们督军府的谢姨太太。”
“先前不知姨太如何称呼,多有得罪。”孟儒景倒是个好脾气的,连忙抱手行礼,动作却行云流水显得不卑不亢。
无视他的动作,谢阮玉径直越过他俩,指着翡翠怀中的食盒道,“我还要去看望夫人,不便多做寒喧,现下七爷不在,我一姨娘凡事做不得主,先生有什么事与张参谋说便是。”
言罢,直带着翡翠往陈芸娘的住处走去,钗上的坠珠摇出一条弧线,谢阮玉头也没回。
张巡对谢阮玉的态度有些奇怪但也未细想,只顺着她的话头笑着与孟儒景道,“如今夫人染病不担事,你若缺什么可与我直说。”
“好。”孟儒景点头一笑,眼神却不经意间扫过谢阮玉离开的地方,她方才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谢阮玉第一次进偏院他就知道,只是当时身子弱对自身的处境又不清楚,才装作昏迷的样子。当时她就这么站在他床边,打量的目光即便他闭着眼,也让人感到不安,导致孟儒景一度怀疑谢阮玉察觉出了自己的异样。
最后她离开的时候,那话孟儒景听的清楚。
“一会告诉丁志,里里外外千万要围严实了,他要有什么异动直接毙了。”
她身边的小丫头惊讶出声,“那张参谋问起来怎么说”
“就说没救活。”
又过了片刻,脚步声响起,接着是房门关闭的声音。孟儒景这才松了口气睁开眼,望着紧闭的梨木雕花门,他没看到女子的长相,但他本能感觉到了她对自己的敌意。
张巡的声音适时的在耳边响起,“你不介意就好,哎,对了,你方才说的那事”
“姨太,您不喜欢那人”何止是不喜欢,翡翠快步的跟在谢阮玉身后,自家姨太简直是看他一眼都觉得讨厌啊
步子逐渐慢了下来,谢阮玉望了眼方才的地方,“不知道那里来的,看模样就不是什么好人。”
翡翠回想了孟儒景的长相,性子似乎也不错的样子,“我觉得挺好的啊。”
看着翡翠一脸茫然,谢阮玉伸手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