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心里默数,现在还剩大约一分钟出头,对着盛装蛙步下令道
“对着尸体和沾血的地面,同时以最大范围使用「第四类」”
呱。
它似乎在应合着我,跳到了头颅的面前。
就在我的小青蛙动作的瞬间,坚实的水泥地面上有一块挂钟大小的区域,突然像喷泉一样涌动起来,蠢蠢欲动,亟待喷发,它不是规律的喷泉,水泥好像又回到了凝固前的状态,时而分散时而聚集,以各种诡异的波形窜动。
我还没思考这到底是为什么,更让我惊奇的事情发生了,男人头颅上呆滞的五官突然开始以大约5hz的频率切换表情,时哭时笑时悲时怒这频率还在逐渐加快,直到肉眼无法识别,表情变化过渡得愈发流畅,没有了违和感,好像还活着一样。
水泥地的变化,和男人表情的变化,这两件事的本质应该是相同的。
水泥地、纸团或者手套,单独来看我都没有头绪,但五官表情按帧数变化,却给了我一定的想法。
一旦有了思路,就像得到了开启大门的钥匙一般我的替身回应了我的请求,将“启示”灌输给了我
原来如此,我终于理解了。
我的前三类能力是以“现在”为基点,改变物体局部从现在到未来原本的发展,控制其运动状态。
而第四类,则是统合了过去、现在,以及预测中的未来,将连续时间里状态的模拟量打散为离散的数字量,并抽取时间点对应的离散状态,输出给“现在”。
这个男人已经死了,但他的五官还保留有过去、现在的时间,只是没有未来还活着的可能性了,我现在是在调用他这张脸上过去的状态,按一定帧数呈现于“现在”的脸上。
以往针对的物体太过简单,播放帧数一开始就足够高,以至于我没看出它离散的本质。
这种抽取并不是完全随机,一定程度上,可以听从我的“潜意识的愿望”,就比如纸团提取时间点的状态后可以搞出哈利波特
的鬼飞球撞人,而不会跳着跳着突然提取无限遥远的未来状态、消解为分子级。
至于脸部,随我心意时,也不会变成尺寸相差太远的幼儿形态,使得五官挤压变形崩坏,而是更贴近现在,变化流畅。
在没有意识到这个能力前,是我的潜意识让“抽取时间点对应的离散量”变得合理化,但既然我意识到了,那应该就有办法让它“不合理”。
就比如可以抽取很久很久以后的假想未来时间点,让这张脸直接腐烂消失。
还剩大概五十秒。
我露出了振奋的笑容。
公交车的远光灯照亮站台的时候,尸体我已经处理好了,刚把最后一块沾血的水泥地恢复“原状”,这并不容易,地面被我搞得坑坑洼洼的。
就算理解了这个能力,我也用得相当别扭,而且我发现能够提取状态的时间范围也是有限制的,我最终只是把这个男人的尸体变成了白骨,而没法直接变消失。
需要注意的是,与已经发生的过去与现在不同,它提取的“未来”状态并不是真正的未来,而是按照目前状态推测的、自然背景下的理想化未来。
而已经死掉的男人尸体,按照自然背景,会腐烂成白骨,按照人类社会背景,更应该直接烧成骨灰才对。
人死后骨头自然放置能保留千百年,我无法提取更久以后的时间点了,就只能先把这些骨头都塞进书包里。
因为钙质流失,骨头变得很脆,有些长度放不下的骨头我可以掰断了再塞,万幸手里还有个购物袋,骨头顺利地都塞进去了。
装箱打包最大的问题,还是弓和箭,箭倒是勉强能塞进骨头的间隙,弓就完全不行了。
也不知道这制造替身的弓和箭到底有多大年纪了,无论是抽取过去状态还是抽取未来状态,它们都没有任何变化,我只能将一大块水泥地掀起,把过于大塞不进包的弓埋了进去,以后再来找。
背着鼓鼓囊囊的书包,扫了眼除了地面有些不平以外没有异样的站台,我登上了公交车。
车里只有零星几个人,穿着整洁的公交车司机大叔看了我一眼,露出和煦的笑容
“小姑娘,这么晚怎么还在这种偏僻地方逛啊,最近杜王町挺乱的,应该早点回去啊。”
杀人后遗症还没有消失的我没有管理面部表情的余力,以至于五官自带的楚楚可怜气质不小心冒头了,惹来了多余的关怀。
我收敛情绪,朝他勉强地笑了笑
“我是来给妈妈扫墓的。”
我没再回应司机大叔略带怜悯的视线,跑到后边坐了下去,紧紧抱着书包,望着窗外飞快掠过的风景,心慢慢安定下来。
我的努力一定会得到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