锻炼出来的心理素质还不至于让我当场吓晕过去,我随着杉本铃美走过了半程,眼见着门越来越近,稍微松了口气。
也就在这时,那始终模糊的呢喃,突然清晰了起来。
“”
虽然仍旧听不清楚,但原本连声线都无法听清的呢喃,现在却能够分清男女了。
属于女性的声音越来越清晰,逐渐压倒了其余模糊的呢喃,渐渐的,其余的异象都消失了,只有女性的呢喃不断重复着,越来越响亮。
杉本铃美的一长串注意事项里没有提过这种事
我头皮发麻。
“”
我加快了脚步,甚至有种捂住耳朵的冲动,直到
“yoshi”
“kirayoshi”
艹
她她在叫我的名字
大脑一片空白,听过的鬼故事在我脑海中一瞬间回放了一遍,那些被怨魂记住名字的“幸运儿”,最后的结果都是什么样的
双腿有点发软了,思考,拼命思考,没有一点思路。
怨魂要怎么解决,拿头还是拿命啊
苦中作乐的自我吐槽没能缓解我的紧张感,魔性的“呢喃声”灌入我的脑中,让我感觉我的脑子像是漏风的罐头,被人掏来掏去,这种怪异的感觉持续变强,直到
“yoshihiro。”
这次的呢喃,清晰到了与正常说话无异,而且
很熟悉。
这声线,很熟悉。
名字就更熟悉了。
yoshihiro,吉广,那是
我父亲的名字。
我停下脚步,放空的视线恢复了焦距,停摆的大脑也随之重启。
张了张嘴,我下意识想说点什么,又忍住了。
呢喃的女性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动摇,她的声音越来越灵动,甚至能听出其中蕴藏着的,异样的欢愉。
“yoshihiroyoshihiro。”
“yoshihiro,yoshihiro,yoshihiroyoshihiro”
她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尖锐,最后失真,父亲的名字仿佛被她津津有味地咀嚼着,咀嚼到连肉沫都不余,咀嚼到只剩尖利的牙齿在快乐又愤怒地互相摩。
“yoshihiroyoshihiroyoshihiroyoshihiroyoshihiroyoshihiroyoshihiroyoshihiro”
在越来越吵闹的背景音中,我忽然平静了下来。
离门口只有两米了。
一步、两步、三步
就在我即将离开的时候,她激烈到失真的声音突然也恢复了原状。
“吉广。”
“告诉吉广,告诉他”
“马上,很快,就可以团聚了。”
我踏出了最后一步。
起先是错位感,紧接着,视野旋转,变为混沌的一团,回过神来的时候,我瘫软在地上,远远的,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我有点茫然地转过脸,看到发型奇怪的高大少年从马路斜对面跑过来,他似乎有点生气,嘴里骂骂咧咧,可等跑到我近前的时候,他的声音忽然停下了。
沉默了几秒还是几十秒
“吉光”
东方仗助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他半跪到我面前,指腹擦过我的眼角,似乎在确认着什么,神色逐渐从困惑转变为强忍着怒火。
“你怎么哭了”
他单手捧着我的脸,凝视我,
“谁欺负你了”
谁在哭
我挣开仗助君的手,去看便利店玻璃窗上的倒影。
镜中,紫发金眸的少女,确实在流泪。
但是,不是我的眼泪。
属于母亲的情绪,被投放在了我的身体里,催促着我去完成“使命”。
我望着镜中的自己,神色陡然阴沉。
阴魂不散的废物女人,连死都死不干净。,,,